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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游仙(十年一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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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46:01 | 只看该作者 |只看大图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文学
文章体裁: 小说
文章篇幅: 长篇
是否原创: 原创
所属题材: 仙剑四
作者: -
本帖最后由 lxcst 于 2016-4-26 13:00 编辑

此楼目录
01 序
02 楔子
03 一、石沉溪洞
04 二、初涉红尘
05 三、梦影雾花
06 四、青春作伴
07 五、鸡犬升天
08 六、花开花落
09 七、沧海月明
10 八、山高路远(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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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5-12 21:30:05 | 只看该作者
六 花开花落(1)
却说裴剑、云天河、韩菱纱、柳梦璃三人一边说笑,一边从院中走入淮南王陵的正殿。一入正殿便闻到一股极呛人的味道,室内还倒着三个军士,淡黄色的烟雾还未完全散去,吓得慌忙退了出来,也不知道刘叉和许致远到底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脚。
裴剑从行囊内拿出一件干净的旧衣,道:“我去找些干净的水浸一浸,捂着口鼻再进去。你们在这里稍等。”说着转身出了院子。云天河点点头,却走到树阴下,想从盆里抓肉吃,韩菱纱抬手便打。柳梦璃笑道:“云公子想是又饿了。这些吃食虽不干净,想来也没什么大问题。”韩菱纱没好气道:“算了!不过不准喝酒!”云天河欢呼一声,蹲在地上大嚼了起来。韩菱纱道:“梦璃,你也太纵容他了!”
裴剑拿着一件湿淋淋的旧衣走了进来,撕成四份,递给几人。韩菱纱见云天河还蹲在地上,便一手揪着云天河衣服后领提了起来。云天河伸过油腻腻的双手来接湿布,韩菱纱一抬手。云天河吓得缩了回去,双手在衣服使劲蹭了一会儿。韩菱纱用两根手指拎起一块湿布丢在云天河脸上,气呼呼地转身捂着口鼻进入正殿。几个人连忙跟了进去。
进得正殿,但见殿中正塑着淮南王的金身,昂首端坐,朝服笏板,气度威严,浓墨重彩,好不华美。只是正殿陈设朴素,神像华美反而显得未免有些突兀。神像前有一座大铜香炉,外壁擦着铮亮,香炉中密密插着许多上完香之后余下的香脚。殿上悬着匾额,以八分书体写着“福由己发”四字。神像两侧以章草书体写着一副对联:“良工铸木,以智而迷;达人知命,求得反失。”
柳梦璃道:“淮南王,姓刘讳安,是平安的安。寿阳民间,也俗称他为平安王。远行之人,祈求一路平安,远行前常祈福于此,据说极是灵验。只是近几个月,有人以探铲之类的工具惊扰王陵,所以颍州府衙接管了这带的治理之事,就没人进得来了。”说着轻轻一笑。探铲,窄身细柄,是陵墓盗用于探测地底土底,分辨有无墓葬的工具。后世的倒斗高人李鸭子,于洛阳据古传探铲改良,世称洛阳铲。柳梦璃刻意提到探铲,自然是项庄舞剑了。
韩菱纱轻轻拍了一下柳梦璃,没好气地道:“梦璃,你也被带坏了。”说着,跪在神像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四个头。
云天河奇道:“菱纱?”
韩菱纱正色道:“这是我家的规矩。”说着站起来身来,让云天河和裴剑把神像移开。移开后,韩菱涨伸手向底座推了下去,显出一个洞口,大小仅可容一人通过。洞口下方黑黝黝的,也不知道多深。韩菱纱道:“我们把地上这三个蠢材先抬出去藏好,然后等一会再进去。”说着便走出了正殿,裴剑领着云天河把三个军士抬出去藏在院中的草丛里。
云天河一边拔些草蒿盖在几个军士身上,一边道:“我们什么时候进去?”
    韩菱纱道:“等下面的路亮起来。”其余三人都听得面面相觑。
韩菱纱解释道:“淮南王的陵寝中,置有大量长明灯,灯油以秘法炼成,据说灯油中掺着些许白磷之类的易燃之物。平时陵寝封闭,这些长明灯便会熄灭。当陵墓被开启时,生气泄入,陵墓换气孔的机关也随之会自行启动,不多时,陵墓中的浊气散去,长明灯就会全部亮起。这也是王侯陵寝的惯用伎俩了。”
柳梦璃叹道:“竟如此煞费苦心!”
韩菱纱嘻嘻笑道:“据我伯父说,这事源于秦朝末年,当时秦始皇下葬时,有人向二世皇帝建议,用南海鲛人的油脂制作长明灯,用于秦皇陵,据说可以万年不熄。秦二世觉得有理,便赐此人以万两黄金以制作长明灯,还让丞相李斯监工。”
    裴剑讶道:“世上竟有此奇物?”
韩菱纱道:“当然没有!这人原不过糊弄皇帝老儿,想骗点钱,也不曾想到皇帝如此郑重其事。秦法严酷,若是这事被拆穿,这人肯定要被千刀万剐。于是,他就设法制出我适才说的这些灯油。这些灯油虽不能真正万年不灭,但也极是耐烧。辅之以换气的机关,每次打开陵寝,灯火总是燃着,也便能应付过去了。”
柳梦璃奇道:“李斯丞相可是第一等聪明人呢,竟也被瞒过了?”
韩菱纱叹道:“何止李斯?这法子,后世用得极广。王侯陵墓,多用此法。也不知他们是真不知道,还是知道了也装不知道。”

待几人说了一阵闲话,裴剑便说地道里开始亮起来了。几人便由洞口向下,裴剑最后进入时,伸手将神像移回,又里面把洞口的木板封上。沿着地道向下,循着光亮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几人便来到了一座大厅。裴剑见地道的出口竟是在大厅的墙上,离地约三尺,觉得有些好笑,抬眼望去,见这厅高约二丈,极是宽阔,厅中有不少座位,按宾主排列,倒似朝堂。陈设虽旧,但仍是显得富丽堂皇,只是蒙了不少灰尘。四壁上有不少长明灯,散出暗黄的灯光,裴剑心里不由得打了个突。厅中似有微弱的风声,时断时续,带得地上的影子随风摇曳。暗色灯光下的富贵气象,竟是说不出的诡异,裴剑看得只觉得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裴剑道:“请韩姑娘带路吧。这风吹得人怪不舒服的。”
韩菱纱故作惊讶道:“哟,捕头大人?”
云天河道:“裴大哥,你若害怕,拉着我好了。”裴剑大是尴尬。
柳梦璃道:“菱纱,快点带路吧。若是出了王陵,又是月夜,就不好安顿了,总不成在这里过夜?”
一提过夜,韩菱纱抬头了一眼忽明忽暗的灯光,也觉得有点头皮发麻,忙道:“好!不过,我只是看过前辈笔记上的示意图,上次只找了出入口,没有真正进来,我知道的路也不一定全对。你们要是觉得我走错了,就告诉我。我们的出口,是在西北方的胡家窑边上。”说着,就向前面走去。其余三人均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只要走几步谁还知道哪里是西哪里是北,至于胡家窑更是没听过,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吧。
裴剑听到韩菱纱也不完全认识路,只后悔不该同意从淮南王陵借道,只是现下再说这事,不免又要被韩菱纱取笑,只得跟着几人走去。

韩菱纱带着几人,便走进了大厅左侧的一条甬道。这甬道的地面和墙面竟都是汉白玉铺成,极具富贵之气。只是,也不知是灯色昏暗,还是年代久了,显得有些泛黄。甬道边上每隔一丈,两边墙上便各一盏长明灯。厅中的长明灯位置颇高,有些看不清。而此处长明灯,却仅一丈高,倒是看得清清楚楚。韩菱纱只见那长明灯极是简陋,只是一大铜勺盛着大半碗灯油,心中便有些疑惑:王公贵胄,极崇厚葬,怎么选用如此简陋的长明灯?
韩菱纱一边走在最前方探路,一边道:“梦璃,你读过的那些书上,怎么说淮南王的?”
柳梦璃道:“书中之事,怕是不可尽信。”
韩菱纱道:“怎么说?”
柳梦璃道:“史书上说,淮南王谋反不成,自刎而死。只是若果真如此,怎么可能会如此坟冢?何况,淮南王谋反时的手段极劣拙,而他传世的《淮南鸿烈》一书却匠心独运,明理通达,其中大有不可解之处。”
韩菱纱听得有些似懂非懂,道:“据我家前辈笔记,王陵墓室的棺椁中,并无遗体,只有一套朝服冠履。所以,大家都猜淮南王是真的成仙了。”
柳梦璃道:“皇权之下,本多秘事。这次,我们只是借道,能不去碰这些事,就尽量不要去碰。”
走在最后的裴剑连忙道:“正是。”裴剑总觉得心下不安,便有意断后,一直落在最后。一手握着长剑,另一手则握着许致远所赠的短剑,不多时手心中便已都是汗水。
云天河道:“放心好了,其实这里很平和,一点杀气都没有。”
三人听得这话,都觉得说不出的别扭,坟茔之中,怎会平和?韩菱纱勉强笑道:“淮南王成仙而去,这里也算是仙人遗迹,自然让人觉得舒服。”裴剑和柳梦璃听得更不自在。

甬道弯来弯去,连着不少房间,封以石门,也不知房里有些什么。几人虽觉得好奇,但也不愿生事,只作不见。走了一阵,韩菱纱也觉得有些分不出方向,便从行囊中取出罗盘定方向。
韩菱纱一看罗盘的指针,不由得地打了个寒噤,只见罗盘的指针时东时西,且不住震颤。柳梦璃看走上前来,道:“菱纱,怎么了?”
韩菱纱心知不妙,忙收起罗盘,道:“想是罗盘坏了。没事,反正我大致方向还是能辨认的。”领着众人继续前行,边走边问:“野人!你刚说这里很平和?”
云天河道:“是啊,很平和,一点杀气都没有。”
韩菱纱道:“那就好,我们沿着这甬道,只要不走错岔路,应该到胡家窑那边的出口。至于这些房间,我们一个都不要进去。”其余三人均想,没人说要进去啊。
柳梦璃道:“菱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韩菱纱苦笑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说不出的别扭,觉得早点出去就好。”
裴剑也道:“韩姑娘说的有理。这地方看是平和,但总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又走了一阵,却见甬道前方坍塌了,倒是地面上裂开一个大洞,还隐隐还能看到台阶通入下方。几人来到洞前,韩菱纱道:“我看到笔记上没有记过这段,我想想啊。”韩菱纱向周围扫视,却见洞口左右,更有一个烛台,高约四尺,一尺见方。上面没有蜡烛,倒是各一只蟾蜍,似为玉石雕成,一黄一红。
韩菱纱沉吟了一会儿,把手放在黄色的玉蟾蜍上,道:“野人,你把手上放到那个红色的玉雕上!”
云天河道:“那个蛤蟆吗?”说着,把手放了上去。
韩菱纱听得“蛤蟆”二字,顿时觉得一阵恶心,把手缩了回来,心头一阵无明火起,怒道:“什么蛤蟆!这是蟾蜍!”
柳梦璃抿嘴一笑,小声道:“蛤蟆就是蟾蜍。”
韩菱纱呲着牙跳了过去,双手抓住柳梦璃的手,道:“你真是被带坏了!”说着,拿着柳梦璃的手就向红色的玉蟾蜍上按去。
裴剑正觉得好笑,却见二个玉雕蟾蜍竟泛出异样的紫红光芒,形成一个晕轮。这时,地下又传来“嚓嚓”轻响,原先就已经裂开的地面向两边分去,形成一条通路,由石阶通往下方。石阶上每隔数十步,两边便放在一盏长明灯。
韩菱纱喜道:“我就知道,这是传说中的‘阴阳紫阕’!”
云天河也喜道:“可以吃吗?”
韩菱纱抬手要打,云天河连忙躲开。
云天河委屈道:“我爹说,可以吃的。”
韩菱纱愣了一会,才道:“好像是有这个说法,不过那是给阴阳失衡的人吃的。正常人怎么会想吃这个?”
柳梦璃道:“菱纱,这‘阴阳紫阕’怎么回事?”
韩菱纱道:“阴阳紫阕是一对玉,分为阴阳两块。如果感应到阳气与阴气,便会激发灵力。这里就用阴阳紫阕做了一个机关。不难破解,只是这东西极是少见,所以没什么人见过。”说着,韩菱纱又指着坍塌的路和裂开的地面道:“也不知哪里来的小毛贼,居然用炸药。连倒斗这种事,都有外行抢生意,真是世风日下!”坟茔耸起,其形如斗,倒斗自然就是盗墓了。韩菱纱说着便向地下通道走去。
裴剑道:“韩姑娘,这路真能通过去吗?”
韩菱纱回过身来,道:“回头的路也未必好走,不如向前看看吧。”
裴剑想起路上的那些弯弯绕绕和昏黄明灭的长明灯,心里只觉得一阵凉气冒上来,便点点头跟上。
柳梦璃走近韩菱纱身边,道:“菱纱,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韩菱纱摇了摇头,又道:“我有一个猜想,但是不敢回头去印证。我们出去时,我再告诉你吧。这地下应该是淮南王陵的秘室。地下的秘室,一般都会有好几条通路的。”
柳梦璃道:“几条通路?”
韩菱纱道:“墓主为严守陵墓的密秘,经常会把工匠关在密室中活埋了。工匠为了自保,都会预留出一条甚至几条路来。”
不多时,几人便走到了台阶尽头,却是一扇小门。韩菱纱轻轻一推,几人顿时觉得眼前一亮。
穿过小门,见是一间墓室,中间正放着一具巨大的黑色棺椁。四周以青玉石为壁,一面墙上嵌着无数小粒夜明珠,这些夜明珠布成一朵祥云的形状,把一间地下的墓室照得如白昼一般。而对面的墙上则工工整整地以隶书书体刻着一些字。韩菱纱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夜明珠,发现这些珠子也不知以什么方法嵌在上面,竟极是牢固。
柳梦璃走到写着字的那面墙前,轻声读道:
“淮南王讳安,少则聪明,长则贤达。贵为皇胄,列为诸侯。既明练于政事,乃求索于天道。考览养性之卷,鸠集久视之术。延安期于蓬莱,来羡门于碣石。采五芝于天涯,炼黄白于斗室。得赤绯玉壶,成太霞仙丹。蜕俗骨于女萝,弃弊屣于人间。饮风露而枕朝霞,乘云气以游苍穹。葬衣冠于故土,流仙韵于凡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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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46:54 | 只看该作者
很多年前,有一个人挖了一个坑,现在想起来,打算填上。



一、
《仙剑奇侠传四》作为一个剧情游戏,在游戏剧情上恐怕已到一个不可逾越的高峰。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有时,并不是有点才气就可以写出好文章的。《仙四》的产生,除去创作人员令人惊叹的才情外,当时他们所处的环境和那个环境下的心态也是这个作品能成功的一个关键。
上软与大宇的矛盾由来已久,到《仙四》创作时,表现得已极为突出。这种环境,对游戏技术层面的问题上,当然会带来很大的困难,但却会使作品的底蕴更加厚重、思想更加深刻。
“诗三百篇,大氐贤圣发愤之所为作也”。在处于逆境时,人常会有更加深入的思考,对很多事的理解也自然会更加深刻些。这些思想上成果,常会经意或不经意地表达在自己的作品上。这些作品才能真正打动人心。——《仙四》正是如此。
“名花倾城两相欢”当然优美,但却无论如何达不到“黄河之水天上来”的高度。所以,《仙一》、《仙三》当然精彩,但只怕却不如《仙四》厚重。如果有老牌仙剑fans认为《仙一》不可能被超越,那么,我想请你思考一个问题:是《仙一》不可能被超越?还是《仙一》留给你的记忆不可能被超越?

二、
有一次,和同学提到《仙剑》(主要还是上软的几个作品,《仙三》《仙三外传》《仙四》),我说这个游戏的文学气息很重,里面也有些诗词,也写得相当不错。他想了一会,说:“比得上《红楼梦》吗?比得上李杜的诗吗?”
我听得只有吐血的份:有这么比的吗?
首先,《仙剑》是角色扮演类的游戏,而非真正意义的小说。《仙剑》的表现形式,除去对话,就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和动画,它的文学性基本只能体现在人物对话上。如果比文学性,这已经很吃亏了。何况,坦白地说,《仙剑》的主创人员也不是专业作家,怎么可能比得上曹雪芹那种顶级的高手?但好在曹雪芹那种级别的高手几乎要几百年才能出一个,更多的作家都仅是欺世盗名的下三滥而已……
其次,关于《仙剑》的诗词。《仙剑》诗词的目的只有一个——为剧情服务。具体而言,就是烘托气氛、刻画人物性格、推动剧情发展。在这点上,古典小说一般都做得比较好,尤其是《红楼梦》这种名著。但即使是《红楼梦》的诗词曲赋,只怕极少能超越屈原、曹植、李杜(大李杜和小李杜)。拿着这种要求,去要求一个游戏,是不是有点过份?如果真要学诗,《仙剑》的诗词当然不值得作为摹本——师法其中,仅得其下;如果只是作鉴赏,应该还不至于难以接受。
诗词的格律,我基本算是一窍不通——我并不是专业人士。但就以意境而论,“挥剑破云引星落,举酒高歌引凤游”,我觉得只怕足够让很多所谓的诗人(诗人太多,也不用一一例举)找块豆腐一头撞死。

三、
以前在《大明宫词》里听一句很有意味的话。原话记不到了,大意是:什么叫好女人?如果能出现在你梦里,就算好女人。
套用一下,就是:如果一个作品能打动你的心灵,就是好作品。文艺作品(无论哪种东西)原本就是很感性的东西,你觉得好,那就是好了——凭什么非要听一帮所谓的专业人士来指手划脚?
任何作品,却只是一种以某种形式包装起来的思想(如,文学作品以语言文字为外壳)。如果这种思想能够通这种形式传递给别人,并取得他人的共鸣,那种这个作品就成功了。
引起共鸣,除去作品本身的因素外,还要受制于受众的情况。所以,会有“高山流水”的佳话,也会有“对牛弹琴”的笑柄。
我觉得我会被《仙剑》打动,我自然会觉得这好作品。如果有人觉得不好,那也很正常——毕竟,各人都各人的想法。

四、
    今天,看见有人写《仙四》小说,我看一下,觉得不是很满意——可能是因为我这人太挑剔。所以,有点不太舒服。
金庸说,他看见别人改他的作品,觉得像看见自己的孩子在挨打。我现在算什么?《仙四》肯定不是我孩子,那就算看见一个美女被欺负,想打抱不平好了!——虽然,我也多半没有“英雄救美”的能力。
常听说一句话:“看人挑担不吃力,自己挑担压断脊。”所以,作者们在面对不友善的评论时,常有一句话:“挑什么刺?有能耐自己写去!”
当男人嫌家里的黄脸婆做的饭菜不好吃时,似乎也常有相类的话出现。——这可能是现在的男人很多都会去学做饭的主要原因。
我嫌别人做的饭不好,只有打算自己下锅了——虽然,我可能更加不像样。但总得试试吧?
以上是为序。


于2008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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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椅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47:13 | 只看该作者
楔子

战国。
宋国,蒙城。
庄子呆呆地看着窗外荒园里流连于花丛的一对蝴蝶。午睡刚刚醒来,庄子觉得似乎中午喝下的酒还没有消散,到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其实,酒喝得也不算多,可能是因为平时从不喝酒吧?
酒的味道,庄子并不是很喜欢。庄子喜欢的是喝了酒以后那种感觉,晕晕的,什么都想不起来,看什么都觉得顺眼些。——包括一起喝酒的那两个楚国大夫,酒也是他们带来的。
庄子觉得自己厌倦了人世间的一切。但惊讶的是,似乎庄子对这世界越是厌恶,这世界对庄子越感兴趣。庄子的文章传入邻近的楚国后,一直被惊为天人。
楚国,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浪漫的国度。也只有在楚国,才能产生“湘君”“山鬼”那样美丽动人的神话。庄子原先是很喜欢楚国的。
当庄子得知自己在楚国被追捧以后,还一度觉得高兴,觉得遇上了知音。可是去了一次楚国,庄子觉得失望——楚国和其他国家一样肮脏。庄子的文章,不是遇上知音,而仅是充当了别人炫耀性的谈资。
庄子离开了,但楚王却希望他留下担任楚国的令尹,因为每一个人都赞美庄子的才华。庄子拒绝了。很简单,在一个仅仅因为别人的赞美就可以当上令尹的国家,也随时可能因为别人诽谤丢掉自己的脑袋。
庄子回到蒙城,楚王却特地派了两个大夫来请他回去。很有一番礼贤下士的味道,庄子心里很清楚,楚王需要的不是贤士,而是礼贤下士的名声。
当那两位大夫在河边找到庄子的时候,庄子笑了:“听说,楚国有一只神龟,死了三千多年了。现在被你们大王用锦缎包好,收在祭庙里。你们觉得,这只神龟是愿意留下尸骨供人珍藏呢,而还是愿意活在污烂泥里自由自在地游动呢?”
这两位大夫显然没反应过来,本能地说:“当然是活在烂泥里好些!”
庄子一阵得意,哈哈大笑:“我也愿意活在烂泥里!”
庄子拒绝了他们带来的官职,却并不拒绝他们带来的美酒。自己喜欢酒,却偏又喝不起。可和那两位讨厌的大夫一起喝酒,也实在不那么痛快——他们似乎并不打算放弃游说自己的初衷。面对两位滔滔不绝的说客,庄子只做了一件事——不停地喝,然后“扑通”一声醉倒在地上,只留下那两位大夫相视苦笑。

庄子醒来时,发现自己安安稳稳地躺在窗边的大竹椅上。两位大夫已经无可奈何地走了,屋子里只有自己的妻子低头在一边缝补几件快穿烂的衣服。
看着时而飞翔、时而栖息的蝴蝶,庄子觉得一阵怅然——在刚才的梦里,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蝴蝶,自由自在地飞翔在花丛里。如果自己真是蝴蝶就好了,那就可以离这个污浊的世界远些了。想着想着,庄子觉得自己似乎真的变成一只蝴蝶,——飞翔在花丛里。但转眼间,自己却又似乎还坐在窗口发呆,——蝴蝶又变成了自己。庄子只有苦笑,抓起笔,在竹简上写下自己的感叹和愿望:“不知周之梦为蝴蝶欤?蝴蝶之梦为周欤?”

这时妻子端着一碗糙米饭,来到庄子身边,说:“你醒啦?吃点东西吧!中午吃的全呕出来了,怎么喝成那样?”
庄子接过碗,看着眼前荆钗布裙、面有菜色的妻子,又看了看碗里的糙米饭,觉得一阵哽咽,她自己从来很少吃这些,常常是拿拌着野菜的糠团胡乱对付一下自己的辘辘饥肠。从妻子过门以后,几乎从没有吃上过一顿饱饭,身上布裙也还是嫁过来时的衣裳。自己也并不想这样,但自己又能如何呢?真的和那庸俗不堪的衣冠禽兽同流共污吗?那样自己会疯的!
可现在呢?贫贱夫妻百事哀!
可她却始终没有半点埋怨的意思。或许,正是因为眼前的女子,才是自己一直还对这世界带着一丝留恋的原因。
眼泪不争气从庄子的眼眶中流出。庄子不想让妻子看见,把头扭向窗外。——窗外,那对蝴蝶还自由自在的飞翔。
还是蝴蝶好!
突然,一只恶鸟猛地从天上窜了下去,一口把一只蝴蝶吞下!庄子手一颤,碗差点落在地上。另一只蝴蝶似乎并没有在逃走的打算,只是不停地盘旋在恶鸟的周围,似乎要寻找失去的伴侣。那只鸟很不耐烦地把蝴蝶啄下,扬长飞去,只留下那对蝴蝶翅膀的碎片在空中随风飘扬……

千年以后。
早已化为尘土的庄子被绘成神像,悬挂在昆仑琼华派的经楼里。这时的庄子,不再是庄子,而是南华上仙。随之,《庄子》也成了《南华经》。
画像里的南华上仙,一派的悠游潇洒,高出尘世间,似乎远离了人世间的一切烦恼。昆仑琼华派的掌门太清真人,站在画像前,目不转睛地看着画像,眼神全是炽热的羡慕。自从接任昆仑琼华派掌门以后,太清真人已经不知多少次站在这画像之前了,每一次,他都会流露出相同的表情。当一次读到《南华经》的时候,太清真人就开始深深羡慕南华上仙所描给的“逍遥”。
太清真人功力深厚,虽然年已逾百,须发已如白雪,面容仍甚是年轻。鹤发童颜,更显得仙风道骨。但太清真人自己却明白:其实自己的寿命仍然极其有限,除非成仙!

经楼的门“碰”地一声被撞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老者跌了进来。
“宗炼长老!”太清真人有点意外。
宗炼长老是琼华派的执剑长老,铸剑之术独步天下。兼之功力深厚、精于剑术,地位、武功都仅在太清真人一人之下。
太清真人扶起宗炼长老,正打算运功为宗炼长老疗伤。
宗炼长老却挣开了:“……妖界,妖界……出现了……”
太清真人放开宗炼长老,连忙向卷云台赶去。

卷云台,是琼华派的圣地。据说,卷云台上方正对着仙界。据说,在卷云台上,有时可以看见自仙界投下的圣光——昆仑天光。据说,常人如果能穿过昆仑天光,就可进入仙界,以肉身成仙!
可此时的卷云台,却像是一个人间炼狱。
紫色的妖风弥漫在空中,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上方的天空,被自台上射出的一红一蓝两道剑光撕开一个紫色的口子。伴着两边的紫色的裂缝,宛如一张狰狞的脸!死伤狼籍的琼华派弟子几乎铺满了卷云台!
几只紫色的妖物正在卷云台上肆虐横行!

这些妖物,全身紫色,周身的煞气与卷云台上的妖风如出一辙;形如狐狸,但胁生双翅,拖着一条巨大的尾巴,……太清真人也没有见过,只是隐隐觉得这似乎是《山海经》里提到过的“食梦貘”!
《山海经》是上古流留下来的一本奇书,所载的事物多为匪夷所思,常人常以为荒诞不经。太清真人,当时也觉得不过是难以置信,但现在!

太清真人脸上泛出一丝残酷的冷笑:妖界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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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1:25 | 只看该作者
03 一 石沉溪洞 (1)

飞光飞光,劝尔一杯酒。
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
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
食熊则肥,食蛙则瘦。
神君何在,太一安有?
天东有若木,下置衔烛龙。
吾将斩龙足,嚼龙肉,
使之朝不得回,夜不得伏。
自然老者不死,少者不哭。
何为服黄金,吞白玉?
谁似任公子,云中骑碧驴?
刘彻茂陵多滞骨,嬴政梓棺费鲍鱼。
——李贺《苦昼短》

唐人李长吉的《苦昼短》感叹寻仙之事虚无渺茫,可是长吉本人却据说尸解成仙了。这世间事,原本就一笔糊涂账。人生于天地间,能有多少事能知晓,又有多少事能如愿?生死之间,极是可畏;但逃避生死,是否又是过错呢?
秦皇汉武,雄才大略,尚不免惧于生死之事而为方士所欺,何况于俗人?名山处处有仙迹,却不知道仙迹却属人为。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黄山胜境,亦是仙境,亦是人境。黄山古称黟山。相传,黄帝与其臣子容成子、浮丘公等炼丹于此,乘龙飞升,故又名为“黄山”。虽是真假未辩,但世人常好神仙之说,黄山这个别名,却成了正名。世事原就难料。
世人皆知,黄山莲花峰、天都峰,以其秀色驰名天下,却不知黄山灵气十九于集于青鸾峰。一道瀑布自云端泻下化作碧溪,在青鸾峰略作盘桓,便再次向山下倾去。流水声杂着鸟唱虫鸣,如诗如梦。青鸾峰虽然不甚高,然山势险峰峻,上下唯有紫云小径。紫云小径百步九折,且多栖凶兽,故实难攀登。

却说这青鸾峰上居住着一个少年,姓云,名天河。云天河的母亲生下他不久便过世了,自幼随着父亲生活在此,也从未经历人世间的喧器。父母过世后,便合葬于青鸾峰的石沉溪洞中,只留下云天河独居于此,以狩猎为生。
这一日,一头山猪闯入了这石沉溪洞。云天河大感头痛:父亲生前曾一再吩咐要好好保护好墓穴。追,不免担心惊扰过世的父母;不追,又担心山猪损毁墓穴。进退两难之际,山洞里传来了石块相撞的声响。一阵头皮发麻之后,天河再顾不得许多,一咬牙冲进了山洞。洞里甚是昏暗,天河刚进去时只觉得一片漆黑。略顿了顿,才觉得眼前清晰了起来。眼见洞口不远就立了一道石门。父亲临终前曾说过,石沉溪洞设有机关,可御外物,想来就这石门了。但此时石门却已打开!

云天河顿有些慌了,能打开机关的,山猪想来已经成精了。想到父亲生前叮嘱要好好保护好墓穴,天河不由得有些害怕,大喝道:“死猪妖,快给我出来呀!”却不见有任何回应。天河只好继续前行,但越往山洞里走,土越少,地上原不清楚的足迹也更见模糊。
正值担心之际,一个人影出现在云天河眼前。云天河把长剑搭在弓上,向那团影子射去。云天河常年打猎,准头、力度都已有了相当火候,绝少失手!但那人影“啊”地一声惊呼,居然躲开了。长剑直直地钉入了山洞的石壁。那人大怒:“谁这么卑鄙,居然放冷箭!”声音娇嫩清脆,竟似年青女子。云天河一愣,自父亲过世后,他还是第一次听见人讲话——青鸾峰之险,上面怎么还会有旁人!
“可恶!”那人影怒喝着,把钉入石壁的长剑拨了出来。长剑竟泛起一种异样的蓝光,虽然淡淡的,在这黑暗的山洞里却显得有些刺眼。
云天河固然是目瞪口呆,那女子似乎也有些惊讶,待看清了手上的是剑时,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有没有常识啊!把剑当箭射!”
那女子拿着剑走了过来。在淡蓝的剑光之下,轮廓逐渐清晰起来。一身紧身的红色短衣勾勒出一个娇小而苗条的女体,头发扎成了双鬟,面目却依然有些看不清楚。
那女子走到云天河面前,道:“我说,你谁啊?难道是住在这里的山顶野人?居然趁别人不注意偷袭!阴险!”说着,把长剑摔在云天河面前。
云天河道:“你,你怎么还会说人话?”那女子奇道:“这可奇怪了。你还不是一样站在这里同我说话?还是说,你是野猴子变的妖怪?”云天河听到“妖怪”二字,才想起自己是进山洞捉猪妖的,怒道:“你才是妖怪!我不饶你——”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女子走去。
那女子连忙退后两步,道:“喂,你、你别靠过来啊!”随即冷哼道:“哼,比蛮力我可拼不过你,姑娘我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说着,甩出一颗弹丸。却不是对准云天河,而甩在了两人之地的地面上。
弹丸着地后,顿时散出一大团粉红的烟雾。云天河还没反应过,就已吸进了两大口,顿时咳嗽起来。云天河心知有异,立刻退后两步,待看时,那女子却已不见了,只留着长剑躺在地上,依然放着淡淡的蓝光。
云天河暗自奇怪:“这支剑,奇怪,怎么还会发光?那我以后夜里不是都不用点灯了?”正胡思乱想间,又转念想起眼前的事:“死猪妖不但会变人形、会说人话,还使出奇怪的妖法,按爹说的,道行已经挺高了。不行,我一定要抓住他,否则,爹知道了,我就惨了。”一边想着,一边在剑光的映照下,继续向山洞深处走去。剑上的蓝光却渐渐黯淡了下去。

石沉溪洞虽然不大,但道路却显得有点乱,天河的父亲处理身后之事显然颇有些谨慎。但这却害苦了云天河,在石沉溪洞里转来转去,不仅没有找到猪妖,连来时的路也找不着了。云天河心里越来越慌。
云天河尽力地回想父亲临终前说的每一句话,但父亲似乎只字都未曾提到墓室。只是说,他要去石沉溪洞陪着娘,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必天河费心。当天晚上,父亲就消失了,从此再也不曾出现。当时父亲似乎还说过一些不太好懂的,什么“我命在我,不在于天”,但似乎都与墓室没什么关系。
   
云天河一边回想着,一边在山洞里继续走着,这时他只想着能脱身不好。此时,一个人影出现在前方,正是适才的女子。那女子惊道:“怎么又是你?”一边说着,一边向怀里摸索着。云天河连忙喝道:“来的正好,看你这回往哪逃!”说着,把剑搭在弓上,对准那女子女子道:“烟雨夺魂,怎么不见了?明明还有一个的啊?”语言甚是惊慌。
云天河连忙退后两步,道:“死猪妖,别想再用古怪的妖法!今天的晚饭已经决定!就是你了!”说着,便把长剑射了出去。那女子极是敏捷,再次闪开,但心神慌乱,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长剑钉在那女子身后的石壁上,再次泛出淡蓝色的光芒。云天河不由一愣,但长剑居然倒飞了回来。云天河连忙接住,大骇道:“怎么回事?”
那女子坐了起来,怒道:“可恶!还好我闪得快!真想要我的命吗?!你到底是哪里来的野人啊!带着一把怪剑,还会自己飞来飞去!”
云天河道:“我、我也不知道,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又是发光,又是自己飞回来……”
那女子一愣,旋即怒道:“你刚才说我什么?你说的最后一句!”
云天河道:“你是我的晚饭!”
那女子道:“不对,是你说的倒数第二句!”
云天河道:“你是猪妖!”
那女子顿时怒不可遏:“你你你——!!洗干净你的耳朵听好了,本姑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菱纱!什么猪腰、猪肝!”
云天河一愣:“韩菱纱?”
韩菱纱见云天河仍是呆头呆脑的样子,更是气往上冲:“而且还说我是你的晚饭,下流淫贼!”
云天河道:“你是女人?爹说过的那种?”
韩菱纱气得险些晕去,道:“你倒是说说我哪点不像女人!”
云天河总算有点反应过来了,道:“你是女人啊,那就不是猪妖喽?”
韩菱纱惊呆了,这算什么话?但看他一脸的质朴,却不是似作伪。
两人正在疑惑间,云天河身后传开山猪的叫声。云天河连忙回头,却见一头长嘴獠牙的山猪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两人。云天河忙把剑搭在弓上。山猪却一转身溜了。
韩菱纱道:“哦,我明白了,你追着山猪进山洞,后来遇上我,所以就弄错了,对不对?”
云天河脸上有些发烫,道:“我弄错了?好、好像是……”随即又自言自语道:“奇怪,她不是猪妖,那门的机关是那只猪打开的?!”见韩菱纱仍是坐在地上,问道:“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韩菱纱不悦道:“哼,可算想起来了,还不过来扶我一把,闪得太急,脚都扭到了。”
云天河道:“扶你?我爹说过,男女授受不亲,不能乱摸的。”
韩菱纱大怒:“谁让你摸了,是扶、扶我一下!”
云天河犹豫了一下,走过去把韩菱纱拉了起来。
韩菱纱道:“谢了!”说着,甩开云天河,扶住了身旁的石壁,又道:“看你这样,好像完全没见过什么人,应该也不是山脚下村子里的人吧?”
云天河道:“我一直住在山上。”
韩菱纱暗忖如此才是,道:“难怪从没见过女孩子,真不知道你爹怎么和你说的!”
云天河道:“说什么?”
韩菱纱道:“说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啊。”
云天河道:“哦,他、我爹说,女孩子的胸和男孩子的不一样,软软的,不可以随便乱摸。”
韩菱纱又羞又怒,道:“淫贼!原以为你爹是个儒酸文人,竟然教出你这种傻瓜,没想到也是个胡言乱语之徒。”
云天河怒道:“住口!虽然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不过不许说我爹的坏话,他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
韩菱纱见云天河急了,忙道:“好了好了。别气,算我讲错总行了吧?”又道:“你一直说这个山洞叫石沉溪洞,是不是知道这里的秘密?告诉我好不好?石沉溪洞?洞悉尘世,这名儿倒也有趣。对了,你叫什么?”
云天河道:“我叫云天河。你是故意闯进来的?我爹说过,不能让别人进到石沉溪洞。你来这想干什么?”
韩菱纱暗想这野人名字倒是起得不俗,听他问起,正要解释,却见云天河脸色极是严肃,竟微微有些害怕,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云天河心里微微一动:“有杀气!难道这女人想杀我?”云天河自幼以打猎为生,每每靠近危险猎物——如熊虎之类时,常常能感觉到杀气。但具体怎么回事,他自己却也说不上来。他虽不去多想,但这种感觉甚是灵险,也不曾对此有所怀疑。
韩菱纱见云天河脸色越来越难看,强辩道:“那洞口那里又没写不让人进,我哪知道呀,你说对不对?”
云天河迟疑道:“话不能这么说吧,你、你到底想怎样?”
韩菱纱忙道:“这样好了,我告诉你我来这儿的原因,你就说出你知道的秘密好不好?这就扯平了,谁也不吃亏。”
云天河刚想说话,这时一个冷峻的声音幽幽道:“嘘为云雨,嘻为雷霆。通天彻地,出幽入明,千变万化,何者非我!”
云天河和韩菱纱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白色的人影悬在半空中。那人身着白色的道袍道冠,颇似修真之士,只是脸色白森森的甚是糁人,距两人不过二十步左右。韩菱纱虽然年少,但却已在江湖上闯荡了多年,见过的怪异事物也颇是不少,但仍是觉得有些害怕,道:“这、这是什么?鬼吗?”
云天河一开始觉得有异,眼见出现这么一个怪异的道人,心里反而平静了下平,道:“不知道。难道杀气是他发出的?”
韩菱纱道:“我、我看他好像很凶,我们先跑吧!”
云天河自幼生长青鸾峰,除了父亲根本就没怕过什么,淡淡地道:“为什么要跑?我爹凶起来比他凶多了。”
韩菱纱觉得好笑,但又却笑不出来。
那道人道:“吾乃魁召,奉主人之命镇守此地,凡擅自闯入者,杀无赦!”声音冷峻,直听得人从心底冒出一股冷气。一边说着,一边向两人飘过来。韩菱纱一怔道:“杀无赦?”见云天河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忙道:“山顶野人,小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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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2:08 | 只看该作者
03 一 石沉溪洞 (2)
云天河不再说什么,反而快步迎上前去,离魁召还有五步时,向上跃起四尺,一剑向前刺去,正是对准了魁召的前胸要害。虽不见有甚精巧变化,但气势如虹,凌厉之极。洞中的道路甚窄,魁召纵想避开,只怕也无可供腾挪的空间。眼见长剑已刺中了魁召。韩菱纱忍不住喝了一声彩:“好剑法!”
云天河却是心下大骇,这剑明明已经刺中了魁召,但却手上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云天河正惊疑不定间,发现自己竟然从魁召身体里穿了过来。云天河还没明白过来,人已落在地上,落在魁召的身后。韩菱纱也惊呆了,竟说不出话来。
魁召悠悠地转过身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云天河。云天河上前一步,再次跃起六尺有余,长剑直劈而下。带着淡蓝色的剑光,便如一块淡蓝的绸缎猛地在暗中展开了一般。剑招于质朴无华中显出极强的威力。魁召身后的韩菱纱,竟被剑气逼得有些睁不开眼。长剑竟再次从魁召身体里穿了过来。云天河觉得剑竟是似劈进了水里,只是觉得微微有些阻滞。

云天河只觉得自己手心里全是冷汗。云天河正手足无措之际,只听“轰”得一声雷响,一道闪电从魁召身后直射在魁召身上。魁召转过身去,却见韩菱纱右手捏个剑诀竖在胸口,左手捏着剑诀直指魁召,口中兀自念念有词。魁召不再理会云天河,缓缓向韩菱纱飘去。
云天河缓过神来,从魁召身边掠了过去,抢到韩菱纱身前,转过身来,把长剑搭在弓上,直指魁召!韩菱纱心里顿时泛起一阵异样的感觉。她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多年,但现在却有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男子人想保护自己。
魁召不再向前飘动,似自言自语地道:“望舒……”顿了一顿,道:“原来是主人驾临。”
云天河和韩菱纱都怔住了。云天河道:“啊!主人?”
魁召道:“无怪乎吾感应到望舒之气而醒觉。初时以为错认,故言行犯上,望主人恕罪。”两人面面相觑。魁召又道:“告退。”说罢,身体渐渐淡了下去,不见形迹。

过了许久,韩菱纱才回过神来,道:“消失了?”
云天河也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好险。”
韩菱纱注视着云天河道:“你好厉害!”云天河道:“啊?”
韩菱纱小声道:“什么嘛,搞半天还是傻瓜一个!”
云天河道:“什么?”
韩菱纱道:“没、没有啦,我是说这个山洞够古怪的,居然会有这种东西。”
云天河沉凝不语,父亲之前从没提到这些。
韩菱纱见云天河久久不语,道:“喂,怎么了?好歹刚才那么威风,现在又变呆呆的,不会是吓傻了吧?”正语言间,韩菱纱发现,恰才魁召出现的位置后石壁上,不知道何时竟多了一个洞口,忙道:“这是密室?”说着,连忙向密室走去。
云天河一惊,暗道:“难道这是爹娘的墓室?”便想拦住韩菱纱。未及开口,韩菱纱却在洞口停了下来,蹲了下来,道:“这地上的,好像是,道家的符咒!这么说来,刚才那个是用法力驱使的符灵?!”云天河一头雾水。
韩菱纱显得甚是兴奋,叫道:“太好了!我就知道剑仙的传说果然是真的!”
云天河道:“剑仙?”
韩菱纱心情大好,道:“就是仙人嘛,会很多法术,飞来飞去的那种!”沉吟道:“你爹说不定也是剑仙的有缘之人,他不许别人进这个山洞,想必是担心泄露了剑仙的行踪吧?”
云天河喃喃道:“这我不知道,爹可没交代过。”
韩菱纱道:“哎,一问三不知,真没劲!可我瞧你那支古怪的剑,也许就是剑仙之物呢。”说着细细地端详起云天河手中的长剑。只见其剑长约四尺,剑身纤细,剑柄与剑身也没有护手的剑格。在黑暗中,剑身泛着若有若无的蓝光,甚是妖异。
云天河道:“你怎么知道?连我爹都没交代过。”
韩菱纱嘻嘻一笑,道:“傻瓜,不然刚才那些符灵干嘛怕它?这把剑远比普通的剑长,连剑格也没有,怎么握啊?江湖规矩,文剑挂剑穗,武剑不挂,要说你这把剑是‘武剑’,偏又不像……”
云天河道:“剑还分哪么多啊?能砍能射,不就好了?”
韩菱纱直翻白眼,道:“山顶野人!剑是用来射的吗?”想到云天河手中的长剑没有剑格,倒真是方便射击。又道:“寻常剑以铁铜打造,再好一点也不过是乌金、玄铁,你这把倒是非金非玉,看不出质地。对了,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啊?”
云天河道:“哦,这我爹交代过。这是剑!”
韩菱纱直皱眉,道:“我当然知道这是剑,我问它的名字。”
云天河一本正经地道:“我说了,就叫这是剑。”
韩菱纱一阵好笑,道:“怎么可能?我看这把剑即便不是神兵,也算利器,哪会取这种蠢名字?”
云天河道:“我爹亲口说的。有一回我问他,既然木头做的剑叫木剑,那这把蓝色的剑又叫什么。爹说名字有什么重要,今天你叫云天河,明天也可以改叫云阿大,但你还是你。剑也一样,你喜欢取什么名字都行,嫌麻烦就干脆叫这是剑,又简单又好记。”
韩菱纱心想这是什么歪理,也懒得多问,道:“好好好,你说得都对。这个山洞里大不寻常。我们来都来了,入了宝山哪有空手而回的?”说着,便向山洞里走去。云天河忙道:“你不能乱闯!”但见韩菱纱已经进去了,也只有跟着进去。

这洞果然是墓室,内侧并排放着那对石棺就足以说明。墓室甚是宽敞,高约四丈,前后距约五丈,左右宽约五丈。墓室的石壁、地面也都甚似光滑,不似外面那样凹凸不平。山洞临近瀑布,本来有些潮,但这里却一点湿气也没有。此时,正值夏日,青鸾峰上虽不似山下那般酷热难耐,且石沉溪洞也是颇见阴凉,但这里却是寒冷有些不寻常,便如冬日一般。
石棺中间有一个石制的烛台,高约五尺。烛台上似乎放着些什么,泛着蓝光。这蓝光却与云天河的长剑的蓝光不甚相同,长剑的蓝光总让人隐隐地感觉到冷得有些可怕,而此处的蓝光,却能让人觉得多了一份暖意。

韩菱纱快步走到烛台边,却见那发光的是一块径约三寸的玉璧,上面似乎还隐隐地刻着一些奇特的花纹,道:“喂,快来看!这玉石好漂亮!像有光在里面流动一样。”
云天河却并不理会,喃喃自语道:“这里,这里难道就是爹和娘的墓室?”
韩菱纱道:“是啊,不过,这墓可真有些古怪。能以符咒设出机关,当然是前辈高人。只是这墓也修得太外行了!洞外就有瀑布河流,穴前去水可是大忌,俗话说‘穴前水去不聚,则财气外泄’呢!”转念又想:“财气外泄,当然是常人所担忧的,只是却恐怕真有些不以此为念的人。”环顾周围,骇然地发现,有一具石棺上竟结着厚厚的一层冰。这些冰竟如小山似的紧紧地把那具石棺埋了起来。看到这些,觉得更冷了,道:“好冷!这里竟结了这么厚的冰!”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爹和娘?”
云天河走到烛台边,道:“我爹说过,他死了以后要和我娘合葬在这里,他不想被打扰,连我也是第一次——”
韩菱纱连忙打断,道:“慢慢慢慢!你、你说清楚!这是你爹娘的墓室?”
云天河点点头,道:“嗯。”
韩菱纱惊讶之极,道:“那么,这两副棺木里就是他们的尸骨?!”
云天河道:“应该是吧。”想了想,又道:“除非这个山洞里还有其他的墓室。”
韩菱纱极是尴尬,竟然当然别人的面跑到别人父母的长眠之处来了。转过头,看着墙,正想说点什么解释一下,却发现石壁上似乎刻着什么,惊道:“咦?!你看,后面山壁上好像还有……字?”说着,走到石壁前,用手摸着刻痕,读道:
“涛山阻绝秦帝船, 汉宫彻夜捧金盘。
玉肌枉然生白骨, 不如剑啸易水寒。”
字体粗犷,诗也不见甚工,未必能入儒酸文人的法眼,但却自有一段豪迈潇洒之气度。读罢,又道:“这似乎是用剑锋刻上去的!”
云天河道:“写的是,是啥意思?”
韩菱纱皱眉思索,道:“前面两句,说的是秦始皇、汉武帝求仙问道的事,后面两句嘛,我也不太明白。”昔时,始皇帝嬴政遣方士徐巿入海求不死药,徐巿称:“蓬莱仙药可得,然常为大鲛鱼所阻,故不得至,请以连弩射之。”秦始皇从之,于之罘以连弩射杀长鲸,但不死药却终无所得。其后,汉孝武帝刘彻铸铜柱,上置金盘,形如仙人之掌,以承天仙之露,言以玉屑和之,服之可不死,然亦无所得。
云天河见韩菱纱不说话,问道:“秦始皇?汉武帝?什么人啊?”
韩菱纱只是呆呆地看着云天河,过了一会儿,道:“真看不出你这样一个山顶野人,居然……你爹和你娘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剑仙?”
云天河道:“剑仙是什么?”
韩菱纱道:“你、你再仔细想想,你爹真的没有说起过‘剑仙’之类的话吗?”
云天河摇摇头,道:“爹只教我练剑,说长大以后不至于受人欺负。”
韩菱纱听得直摇头,暗道:“你这野人一身蛮力,又学了剑术,不欺负别人已经是万幸了……”想了一想,道:“方才看你使剑,不像懂得以气御剑,真正的剑仙都可御剑而飞,瞬息千里,寻常人一辈子也做不到这样的事。”
云天河道:“以气御剑?这个爹说过的,他说那是很难达到的境界,还不如学点强身的剑术杀杀野猪来得实在,至少不会饿肚子。”
韩菱纱一愣,更加肯定了这野人的父亲必然是剑仙的有缘人,暗道:“高人行事当真古怪。”暗自盘算了一番,道:“看你这样子,用膝盖想都知道,你肯定也不明白仙术是什么。想不想学五灵仙术?”
却说这五灵仙术原是大有来头,本源于“五行”之说,大意是把天下万物归为“金”、“木”、“水”、“火”、“土”五行。而人身又一小天地,“以五脏配属五行,则由于肝主升而归属于木,心阳主温煦而归属于火,脾主运化而归属于土,肺主降而归属于金,肾主水而归属于水”。“同声相和,同气相求”,以运转人体的小五行,而调动天地的大五行,以达天人合一之境,实在修道的一大法门。韩菱纱接触时间短,修习也不甚勤勉,但却已颇见威力。
云天河哪里知道这些,道:“什么午铃仙术?”
韩菱纱道:“呐,刚才那个符灵,你也见到了,是不是?你的剑术挺不错,可你却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是不是?后来,不是有一道闪电震了他一下,是不是?那就是五灵仙术的‘金雷’一系的仙术了,要不要学?”
韩菱纱问一句,云天河就点一下头。云天河点完头以后,道:“不要学。”
韩菱纱奇道:“为什么?”
云天道:“用不上啊!我爹说,这世上能学的东西太多,没必要什么都没学。”
韩菱纱原想用五灵仙术的秘诀作为交换,让云天河讲讲这石沉溪洞的事,便道:“你傻啊?这五灵仙术,多少人那是做梦都想学啊!你想啊,要是你下次再遇上这种东西,你怎么办?这五灵仙术是我从一本古书上看来的,要不是看在你刚才拼命保护我的份上,我才不要告诉你!”
云天河道:“我爹说,保护女孩子是应该的!”
韩菱纱循循善诱道:“是是是,但你本事这样差,有能力保护我吗?”
云天河道:“你学了,不也不是一样打不过他?”
韩菱纱恼羞成怒道:“不学就算,这般胡扯!你以后要后悔了想学,你给磕三百个响头,我也不要理你!”
云天河道:“我爹说,做了决定,就没什么好后悔的。”
韩菱纱泄气道:“好好好,我把我知道都告诉你了。换你说说剑仙前辈的事了!”
云天河道:“剑仙前辈?”
韩菱纱没好气道:“就是你爹和你娘嘛!”
云天河哦了一声道:“我没见过我娘,听爹说,她生下我之后没多久就死了,她是世上最好的人。”
韩菱纱心里一阵感伤,道:“你爹真有福气。”
云天河想了想,又道:“我爹,我爹经常咳嗽,咳出来都是血。”
韩菱纱吓了一大跳,道:“啊!这么重的病?!”
云天河补充道:“爹他总是待在屋子里,很少出来,他怕冷。”
韩菱纱越听越是疑惑,心道:“我弄错了?剑仙怎么还会生病?”
云天河看韩菱纱不说话,道:“那个,那个。你、我们快些离开吧,不然爹要生气了。”
韩菱纱嫣然一笑,道:“什么这个那个,我又不是没名字,叫我菱纱就好了。”
云天河脸上微微有些发热,道:“哦,菱、菱纱。”
韩菱纱嘻嘻一笑,道:“不是菱菱纱,是菱纱,傻瓜!”看着还有些发窘的云天河,道:“我们先出去吧,在这儿人都要冻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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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2:42 | 只看该作者
03 一 石沉溪洞 (3)

两人正待出去,却见云天河手上的长剑的越来越亮。原先剑上的蓝光,只是淡淡的一抹,但此时剑上的光芒竟隐隐照亮了整个墓室。两人惊讶不已,那具包裹在冰层中的棺木竟也泛出了与剑光相似的蓝光。
“啊!这是……”韩菱纱惊疑不定,觉得有许多话想问,竟一句也说不出口。而这时,更令两人瞠目结舌的事出现了。
冰层中的蓝光竟散开了,如同风中的蒲公英。用铁椎都未必能凿开的冰层,对于那些蓝色的小光粒,似乎没有任何阻滞的作用。那些小颗粒带着幽幽的蓝光,穿过冰层,飘散在空中,似流星,似飘雪,似夏萤。这些光粒,似有意、似无意地徘徊在两人周围,最终地消失在云天河的长剑上,如飞雪消融于江河。
云天河只觉得手里的长剑寒气大盛,手也被冻得有些麻木了,有些想放开,但手却不自觉得抓得更紧了。云天河觉得一阵难受,觉得自己全身的力量竟似都吸附在了握剑的手中,忍不住一剑挥出。剑上的力量顿时狂涌而出,便如河堤决口。但见剑光暴长,轰地一声,数丈开外的石壁竟被击裂了,整个墓室都开始摇晃了起来。
韩菱纱吓了一大跳,连忙拉住了云天河的手臂。云天河虽然也没明白过来,但也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反手拉住韩菱纱的手就向洞口窜了出去。这时整个墓室才崩塌了下来。
韩菱纱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云天河慌慌张张拉住了!脚步也不如云天河快,走不了几步,脚扭了一下,还来不及站好,就被云天河拖了出去。两个人刚冲出来,整个墓室都已经被压在了崩塌的石块下。
云天河放开韩菱纱,韩菱纱软在了地上。云天河开始不停地咳嗽,刚才吸进了不少尘土。韩菱纱则开始忍不住开始呻吟了起来,本来脚就有点扭伤了,又被这个野人拖着横冲直撞,也不知道撞上了什么,只觉得生疼生疼的。
云天河咳了半天,才发现父母的墓室竟全毁了!顿时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惊呼道:“爹和娘的墓室被我一剑毁了!”
韩菱纱道:“好疼啊!脚好像撞在石头上了。你扶我一下吧?”
云天河哪里还听得见,双手不停乱扯自己的头发,嘴里不停地大呼小叫:“我把爹和娘的墓室毁了!我把爹和娘的墓室毁了!”
韩菱纱不悦道:“喂!你先冷静一下”
云天河依然不见有反应,道:“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
韩菱纱怒道:“我说!能不能先静一静?”
云天河如同中了邪一样,还是自言自语:“惨了惨了惨了!”
韩菱纱再也按捺不住,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走到云天河身后,重重地一拳打在云天河背上。
云天河终于有反应了,叫道:“疼!”
韩菱纱吼道:“冷静一下!”顿了一下,又道:“这样大吼大叫也没用,这事情我也有错。要不是我闯进这个山洞,说不定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如果你怕被爹娘责骂,最多我帮你担一份好了。”
云天河讶道:“那怎么行?我爹说不可以骂女孩子。”
韩菱纱愣了一下,随即安慰道:“那更好了,你爹要是不忍心骂我,说不定对你也只随便说上两句。”
云天河惨道:“不可能,你不知道他发起脾气来……”
韩菱纱暗暗诧异,这野人的父亲到底做了些什么,为什么死了这么久,却还让这个野人怕成这个样子?想了一会儿,道:“那我们把石头搬开,找找你爹娘的尸骨!”
云天河迟疑了一下,道:“还是不要了。这么大的石头压下来,里面不晓得变成什么样,如果再进去打扰,爹肯定打死我,我还是等他出现骂我好了。”韩菱纱心想,这是什么歪理。
云天河转过身来,道:“啊,菱纱,你刚才有没有受伤?”
韩菱纱噘嘴道:“总算想到我了?喊你又不理,到现在才问,我的伤早好了!”
云天河道:“伤能好这么快?嗯,那肯定是小伤。”
韩菱纱大怒,但之前却也是自己说伤好了,又不好说什么,只有气呼呼地瞪着云天河。
云天河转向坍塌的墓室,苦着脸叹道:“怎么办呀?爹和娘的墓室……”比起刚才的恐慌,声音却又多了一份悲怆。
韩菱纱心下一软,道:“喂,那接下来怎么办?”
云天河却道:“你把东西给我先。”
韩菱纱见他答非所问,道:“什么东西啊?莫名其妙。”
云天河道:“墓室里的那块石头,你不是拿出来了吗?我要挖个坑把它埋了,陪着爹娘。”
韩菱纱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拿!我被你直拖了出来,那时候谁还顾的上那个?”
云天河板着脸,道:“我不可能看错,你要再不拿出来,就算男女授受不亲,我也要自己找喽!”
韩菱纱无奈道:“哼,怕了你了,给你就是!”说着从怀中掏出玉璧,递给云天河。又小声道:“反正还有你没看见的。”
云天河道:“什么没看见的?”
韩菱纱道:“没什么。我说这是上好的古玉,才不是什么石头,你真不识货!”

云天河不再说话,捧着玉璧,走到坍塌的墓室,跪了下来。把玉璧放在地上,随即用长剑在地挖了起来。
韩菱纱走到云天河旁边,道:“你不会真要埋了吧?”
云天河头也不回,道:“是啊!”挖了两下,又转过头警惕地看了韩菱纱一眼,道:“哼!我每天都要换个地方埋,不能再让你找到,不信你试试!”
韩菱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随即又想:“这块玉有点蹊跷,真被这野人埋了,线索就断了……”想到这,又对云天河道:“喂,你说自己一直住山上,要不要跟我下山?”
云天河一边挖坑,一边答道:“为什么?山上和山下都是一样过日子,又没不一样。”
韩菱纱道:“当然大大的不一样!我从小立誓要寻遍天下的宝物和传说,山脚下有人告诉我,十几年前这附近出现过一男一女两位剑仙,扶危济困、仗义助人,所以我才不辞劳苦爬上这青鸾峰,想要拜见传说中的剑仙。最后剑仙没找着,倒遇上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人。”
云天河道:“你说的那些我是不懂,懂了也没啥用啊。”
韩菱纱道:“哎,和你说不清。不过你都没想过下山了解你爹娘的过去吗?”
云天河停下手中的活,道:“我爹和我娘?”
韩菱纱道:“我和你说啊,你爹那么厉害就很不寻常了,更何况一般人过世,说穿了就是挖个坑埋了,除非有权有势才弄得神神秘秘,你爹娘来历肯定不简单!”
云天河转过头来,道:“是吗?”
韩菱纱见云天河有些被说动了,心下甚喜,道:“听我的没错。你把剑和古玉带上,下山四处走走,说不定哪一天遇上你爹娘以前认识的人,就能知道他们过去的事了。”
云天河犹豫道:“听起来不错,但是……”
韩菱纱道:“还但是?我先说好,我还要去找其他的宝物和传说,没那么多时间好耽搁,天黑以前肯定要下山。你爹要打要骂,我都毫无怨言,不过如果他天黑以后才出现,就剩你一个,我想帮也帮不成了。”
韩菱纱见云天河沉吟不语,又道:“哎,你自己想清楚,你不是说你爹很凶吗?又说他很喜欢你娘?”
云天河道:“是啊,这有什么好想的?”
韩菱纱道:“墓室里也有你娘,现在墓室毁了,你觉得你爹会不会因为你娘的缘故,比以前更凶呢?”
云天河本来就甚是惴惴,觉得手都有些发颤了,道:“这、这个、你别……”
韩菱纱见云天河害怕,心下大是得意,更是添油加醋:“真想像不到你爹会如何大发雷霆?人生气就很恐怖了,鬼生气那不就是更恐怖?这附近虽说幽静,但山上的阴气也是很重的,我看瀑布旁那棵古树盘根错节,俗话说‘木下有鬼’,阴寒至极。我真替你担心呀!”
云天河只听得脸都白了,颤声道:“你别说了……”
韩菱纱道:“哎,替你担心也没用,多保重吧,我下山去了。”言下之意大是幸灾乐祸。说着,转过身,向外走去。
云天河猛地站了起来,道:“你等一下!”
韩菱纱忙转过身来,道:“又怎么了?”
云天河道:“和你下山,真的能知道我爹和我娘过去的事吗?”
韩菱纱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天大地大,巧合之事也是很多的,总比在山上机会大得多吧。”
云天河从地上捡起玉璧放入怀中,道:“好吧,我和你一起走!我们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
韩菱纱装出惊诧的样子,道:“咦?!”
云天河连忙向外走去,道:“快点!”
韩菱纱一阵好笑,暗想:“决定就决定了,用不着这么心急吧?还是怕他爹晚上找来?哈哈!真是没见过更傻的人了。”眼见云天河又向一条岔道上走去,忙道:“喂,错了,向左!”说着,忙跟了上去,又道:“我刚才扭伤了脚,走不快,你慢点!”
云天河讶道:“你不说好了吗?”
韩菱纱心头火起,吼道:“复发了!”
云天河吓了一大跳,不敢再问,乖乖地跟在韩菱纱向洞外走去。

对于自幼生于青鸾峰之上的云天河而言,夜间狩猎也实是寻常事。石沉溪洞中昏暗也倒也无所谓,只是岔道实在太多。刚才进来,已大是侥幸,现在出去,更是犯难。但韩菱纱却似对石沉溪洞十分熟稔,带着云天河东绕西转,似半步也不会行差踏错。不多时,耳边传来瀑布之声,便知已离洞口不远了。
云天河只看得佩服之极,大叹:“女孩子就是不一样!”
韩菱纱道:“什么不一样?”
云天河道:“我爹说,女孩子的记性特别好。有些事,就是过了几十年都不会忘。我就不行了,刚走过的路也记不得。呵呵。”
韩菱纱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我们到洞口了。”
云天河欢呼一声,就连忙向洞口跑去。韩菱纱连忙一把拉住,道:“不要走那么快。”随即解释道:“洞里太暗,外面太亮。你就这样冲出去,眼睛会难受的。”
云天河答应了一声,随着韩菱纱向洞口缓缓走去。

待两人来到云天河所在的小木屋时,屋内一片狼籍——牌位、香炉、铁锅、火炉这些家什丢了一地不说,一张缺了一条腿的桌子倾在一边,还有半条桌腿就扔在门槛上。
韩菱纱秀眉微蹙,暗想野人就是野人。云天河却是脸色立变:“屋子里变这么乱!是、是我爹?他来过了!这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恐惧焦虑之下,声音都有些嘶哑了。
韩菱纱也迷糊了,道:“这是……”
云天河却是越想越是急躁,双手不停扯着自己的头发,来来回回不停在地上走着,嘴里直嚷着:“怎么办!怎么办!”
韩菱纱虽然年纪不大,阅历却是颇丰,加上刚才就见过云天河发疯,却是有些不慌不忙——从地上捡起那半条桌腿,重重在云天河背上砸了下来。
云天河顿时惨叫了一声:“痛!”转过来发现韩菱纱满脸怒气,手上拿着半条桌腿,道:“你怎么又打我?”
韩菱纱指着地上的牌位,道:“你看那是什么?”牌位上写着三个字:“云天青”。
云天河想也不想,道:“爹的牌位啊!又什么好看的?”
韩菱纱心下大讶,有唐一代,对名讳避得极是厉害,这对父子怎么这样取名字?一个叫了天河,一个叫天青。但这时哪有心思管这个,道:“笨!你爹发再大脾气,也不会把自己的牌位都扔地上吧?”
云天河道有点反应了过来,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
韩菱纱道:“你再好好想想,没有其他人会来这里?”
云天河沉吟了一会,又低下头细细查看着地面,突然展颜笑道:“哈!知道了,是那只山猪!绝对没错!它的蹄印还留在这呢!”
韩菱纱奇道:“什么山猪?”
云天河道:“就是我们在石沉溪洞里看到的那只!”顿了一下,又解释道:“我抓了只小山猪给爹做供品,也不知是不是那只大猪的孩子,大猪就毁我房子,把小猪带走了。”
韩菱纱顿时有些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幽幽叹道:“真想不到,人虽是万物灵长,但爱子心切,连山猪也是一样。”
云天河恨恨道:“唉,可惜了一顿香喷喷的烤猪,下次再给我遇上,绝不放过!”
韩菱纱大嗔道:“喂!你这野人,怎么连一点同情心也没有?”
云天河道:“你才奇怪,我不吃它们就会饿死啊。”
韩菱纱顿时语塞,梗着脖子道:“就算是这样,也不用说那么冷血吧!”
云天河道:“你生什么气?爹说活着的东西都是要死的。”
韩菱纱强辩道:“就算结果都一样,各人的命还是不一样呐!”
云天河没听得太清,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韩菱纱却低着头,不再说话。
云天河摇摇头,轻声叹道:“爹说得对,女孩子有时真的很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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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3:17 | 只看该作者
03 一 石沉溪洞 (4)
云天河见韩菱纱不再理他,就开始收拾东西。但云天河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云天河想带的那几件破衣裳,韩菱纱实在看不下去——看着做工,明显是云天青生前给天河做,做工粗糙不说,而也有些破烂了,加上云天河又洗不干净,衣服还有股怪味。收拾了半天,唯一能带只有牌位和香炉。父亲生前嘱咐过,如果想尽孝,就每天对着牌位点三柱香。
云天河想了一会,把刚收住包袱的牌位又拿出来放在桌子上,在牌位前跪了下来,道:“爹,孩子要下山去了。”顿了一会,又道:“孩儿真的很想知道,你和娘,你们到底,到底真是菱纱说的剑仙吗?你留给我的剑,怎么有那么大的力量?一百只大山猪加起来大概也没它厉害!”说着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墓室毁了,都是孩儿的错,和菱纱无关。爹你说过的,用剑不能心浮气躁,孩儿那时却心里慌张,控制不住力道……爹,你要罚就罚吧!”
一说到父亲的惩罚,云天河内心又有些害怕,连忙道:“不过,你要是有其他事,晚一天,不不不,晚几天再来也没关系!”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又道:“爹,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所以,晚上不用来了,孩儿不在……”说完,又牌位小心地收进包袱。
云天河转过身来时,却见韩菱纱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奇道:“你饿了?没力气站?”韩菱纱确实觉得有些累,她自己心里也微微有些奇怪:自己自幼习武,虽然算不上武功高强,但也肯定不是纤纤弱女,今天也没怎么样,怎么就会觉得累了呢?韩菱纱自己想不明白,也懒得和眼前的这个野人解释,便白了云天河一眼,道:“以为谁都像你啊,就知道吃。”说着,岔开话题,指着屋子中间的横躺的火炉道:“我在想,这火炉这么大,看样子你爹真的很怕冷?”说着,扶着那张断了一条腿的桌子站了起来。
云天河答道:“嗯,除了夏天,炉子都得点着,火要是熄了,爹会冷得受不了。”
韩菱纱奇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病?”
云天河道:“不知道,听说娘比爹更怕冷,大概他们身体都不够壮吧。”
韩菱纱暗想:“歪理,猪那么壮,还不是一样会冷!”也懒得和他辩论,便道:“对了,你东西都收差不多了?”
云天河拍了拍手上的包袱,道:“也就这些了。衣服你又不让我带!”
韩菱纱怒道:“你烦不烦!我都说我会给你找新衣服了,就你这些烂衣服带出去丢什么人啊!”
云天河很想问问为什么穿旧衣服出去会丢人,但见韩菱纱如此火冒三丈,又不敢问。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去树屋里拿点草药吧?你伤了脚,我们上去看看,能不能找点草药敷一下?”
韩菱纱秀眉微蹙,道:“树屋?就是你屋后树上那东西?怪模怪样的,我还以为是鸟巢呢!”

树屋建在了小屋后的一个棵大树的横枝上,离地约有一丈八尺左右。原是云天河年幼时,父亲给他建了玩耍的。有时,父亲也会在树屋里静静地坐一会儿。父亲过世之后,云天河就不用怎么上去,便用树屋存放一些不常用的东西。
树屋修得虽粗糙,却别具匠心。树干的凹凸不平处被很巧妙地设计成了落脚之处,即使像韩菱纱这样扭伤了脚,走上去也不觉得有多为难。树屋顺着那根横枝走势而建,狭长的屋子以惊人的平衡稳稳地落在树枝上。
韩菱纱走进树屋,见树屋的另一端还开了一个小窗口,有点好奇,便走了过去,向窗外望去,不由为怔住了。窗口虽是不大,但方位却是极佳,这青鸾峰上所见的景色尽收眼底。
近处溪水淙淙、草木葱葱,一草一木无不在展示生机;远处云雾茫茫、峦嶂隐隐,色调澹泊、境界开阔。时闻虫声响起,或高或低;偶有飞鸟掠过,或近或远。极目远眺,可依稀可辩出山下的村落。天际垂于平野,清溪隐于断山。云彩似动非动,与无边无际的天空融为了一体。蔚蓝的天空、飘渺的白云,是那远在天际的仙境真正的景色吗?还是仅仅是遥远,才显得如此美丽呢?若站在天的尽头,远远地望着这里,还能看到这巍峨的黄山吗?那里的仙人远望着这云山雾海中的黄山,是否也会把这黄山当成另一个天的尽头、另一个仙境呢?

云天河蹲在地上翻东翻西地收拾草药,蓦一抬头,却见韩菱纱倚在窗口发愣,道:“这窗口是我爹开的,他以前也经常这里看着窗外发呆。”
韩菱纱回过神来,道:“啊?是吗?唉!这儿风景真好!”想了想又道:“以后我年纪大了,也来这儿住,不问江湖世事。要是真有那么一天,该多好啊……”
云天河道:“风景看来看去还不都一样?不过住这里好哇!到处都能猎到好吃的野味!”
韩菱纱懒得计较,道:“野人!收拾好了没?”
云天河道:“嗯,都弄好了。你不是扭伤了,过来,我给你看看吧?”
韩菱纱走到云天河旁边,也蹲了下来,道:“你真的会吗?”
云天河道:“当然!我爹教的!”
韩菱纱道:“那姑且信你一次吧!”说着,在地上坐了下来,伸出右腿,把鞋袜除了下来。然后,用手轻轻地在脚踝一带抚摸了片刻,道:“嗯,就是这里了,扭伤的就这!”
云天河看着韩菱纱拇指所在的地方,道:“嗯,有点青了。”说着,从边从身边的一大堆小土罐子里挑出几个,取出一些或似树皮、或似草根、或似野果的东西,放在口里嚼了起来。韩菱纱斜眼看去,只认得其中有桃仁、丹参,其他几味却是不认得。
云天河将几味药嚼得烂了,吐在向左手掌心上,右手便去拉韩菱纱的脚。韩菱纱微微一颤,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连忙把脚缩了回来。
云天河奇道:“你怎么了?”
韩菱纱嗫嚅道:“没,没什么。”
云天河握住韩菱纱的脚,把左手上的那团药物,薄薄地敷在韩菱纱上受伤的脚踝上,然后就要用一块布条去缠上。韩菱纱连忙推开。
云天河又道:“你又怎么了?”
韩菱纱涨红了脸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条手绢,包扎好,然后径自穿上鞋袜,站了起来。
云天河讪讪地道:“你还是好好按摩一会,这样药力才容易渗进去。”
韩菱纱脸更红了,道:“不要!”接着便低着头,一言不发。
云天河暗道:“爹说得没错,女孩子真的很奇怪!”
韩菱纱见云天河手足无措的样子,又有些好笑,道:“你都收拾好了吧?那我们就走吧?”
云天河连忙点点头,道:“嗯!”
韩菱纱道:“那块玉呢?”
云天河道:“带着呢!”
韩菱纱道:“还有别的事吗?没有,我们就真的下山了哦!”
云天河连忙道:“没有,我们快走吧!”说着,拿起包袱,走出树屋,从近二丈高的树枝上一跃而下。又冲着树屋喊道:“喂!快走吧!不然天要黑了!”
韩菱纱走出树屋,见云天河一幅心急火燎的样子,不觉莞尔,暗道:“瞎说!明明离天黑还早得很,肯定想到他爹就心虚了。”

待两人快到紫云架时,韩菱纱喊住一直在前面疯跑的云天河,笑道:“喂!真要下山了吗?你不会后悔吧?”
云天河跑回到韩菱纱旁边,喘着气道:“不会不会。”然后,转过身,对着身后的青鸾峰喊道:“爹!我真的下山了!晚上真不用来找我了,我不在!”
韩菱纱更是好笑,便转过身,循着云天河的目光望去,但见青鸾峰上的那道仿佛从天而降的瀑布依然不停不休向视野之外的大海流去。正是:
千岩万壑不辞劳, 远看方知出处高。
溪涧岂能留得住, 终归大海作波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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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4:09 | 只看该作者
04 二 初涉红尘 (1)
当云天河和韩菱纱穿过紫云小径,来到青鸾峰下的太平村时,太阳已经偏在西方,离天黑至少还有个把时辰。若按韩菱纱的习惯,多半要赶到三十里外的寿阳城找一家客栈投宿。但折腾了一天,已经很有些累了。
而从紫云小径上下来,时不时还些野猪野熊乱窜。以两人的身手,虽不致为野兽所伤,但却也被闹得烦心。加上云天河这厮,不停地问这问那,时不时地还要冒出几句稀奇古怪的话,把韩菱纱呛得难受。反驳他吧,和这个什么都不懂的野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说了他也不懂;不反驳吧,又觉得心里堵得慌。对韩菱纱而言,旁边的这个野人,只怕要比乱窜的野兽更让她头疼。韩菱纱最后只有装聋作哑,一心想尽快找个地方休息,可以好好睡一觉,让耳根子清静一会。
   
青鸾峰下便是太平村了。虽是说村,却有数百户人家。在春秋年间,此地原是吴国西南带一大集镇。吴亡于越,越吞于楚,太平村辗转被划到楚国。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太平村早已经没有了昔时繁华。
其时正值端午。相传,吴王夫差赐伍子胥属镂之剑,命之自杀,于五月五日投入大江;二百余年后,楚大夫屈原也于同一日自沉于汩罗江。吴楚一带自来就对端午甚是看重,而太平村同时受吴楚两国的风俗影响,对端午看得尤重。不仅把这天订为庙市之日,引得四周村寨的人们前来赶集,还从外地请来戏帮子在村中的太平观中搭台唱戏,热闹非凡。
也如往年,太平村这次端午也甚是热闹。酉牌时分,不少远路的客人都已经散去,但邻近的村民和一些戏迷们还在太平村里转悠,他们是在等着太平观里的戏帮子开唱。近村的一些小贩,还坚持着招揽最后的生意。繁华虽过,余温尚存。

云天河和韩菱纱刚走到太平村村口,云天河就大声惊叹道:“哇!人好多!这么多人!”
韩菱纱憋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大惊小怪,没见过人多啊!”
云天河看着远处的人群,道:“是、是没见过啊,人原来这么多啊!”
韩菱纱心里泛起一阵不舒服,这小野人自小在一个人在山上生活,的确挺可怜的。想到自己刚才对他的冷落,不由地有些悔意。突然间,又听云天河惊喜道:“看,菱纱,你看那!那么穿个红衣服的!”
韩菱纱顺着望去,只见一群人围着一个打扮成钟馗模样的人向远处的太平观走去,想是戏帮子的戏子,也不以为意,道:“土包子别东张西望,小心招来麻烦。”
云天河此时哪有心思听韩菱纱说话,喜孜孜道:“快看!中间那个!那个穿红衣的,是他们的大王?啊,他们走了,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韩菱纱斥道:“什么大王小鬼?又在说傻话?”
云天河笑道:“呵呵,原来你不懂啊?猴群里的猴子都会跟着最厉害的猴王。那个红衣服的要不是老大,干嘛一堆人围着他?”
韩菱纱忍不住翻白眼,道:“傻瓜,我看你干脆去当猴子算了!”顿一顿又道:“你记住了,山下和山上不一样,不是只比谁的拳头硬,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就像老百姓要听当官的,当官的要听皇帝的。”
云天河奇道:“那个叫‘黄弟’的,剑法很厉害吗?”
韩菱纱不耐烦道:“我又没见过皇帝,哪知道他会不会使剑啊?反正他很厉害,只要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人都得掉脑袋。”
云天河咋舌道:“这就是以气御剑吗?”
韩菱纱无可奈何道:“哎呀!根本不是一回事嘛。”看着云天河一脸迷惑的样子,知道他还要问,连忙道:“少问一些有的没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然后商量接下来要去哪里。”
云天河道:“找地方?不用找啦,这儿这么多房子,我随便睡哪都行。”
韩菱纱简直要抓狂了,道:“天呐!傻瓜傻瓜大傻瓜!”喘了两口气以后,道:“房子再多也是别人的,主人不同意你就进去住,是想做强盗啊?”
云天河听得一头雾水,爹以前没和他说过这些。正想说话时,韩菱纱连忙抢断道:“停!接下来你别问我强盗是什么,反正在山下你都不懂,一个不懂和两个三个不懂也没差啦。”
云天河点头答应:“哦。”接着又道:“饿死了,我想吃东西。”
韩菱纱道:“别满嘴死啊死的,你哪有这么虚弱!”沉吟了片刻,道:“这太平村地方小,也没客栈,我们借住在村长家好了。”
云天河听得似懂非懂,问道:“村长家有好东西吃吗?”
韩菱纱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现在就去找村长,你别跟来了,免得添乱。”
云天河点点头,道:“嗯,那我去看那个红衣服的!”说着,就向前走去。
韩菱纱连忙拽住他,道:“听好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不许惹麻烦!”
云天河用力点了点头,道:“嗯!”又道:“没关系,那些人我又不认识。”
韩菱纱暗道:“就是不认识,才更麻烦。”但也懒得和云天河解释,就硬生生道:“我走了,记得你答应的话!”说着转身向村长家走去。

云天河见韩菱纱离开,便急急忙忙向那“钟馗”追去。但适才被韩菱纱绊住了,那“钟馗”早已走得不见人影,只有到处乱转。云天河自小在青鸾峰上长大,什么都没见过,不免对什么都好奇,一路上东张西望,目不暇接。
突然见到前面一个小摊贩吆喝着:“粽子咧!又香又好吃的粽子咧!”声音有些嘶哑,想是已经喊了一天。小贩面前的两只大木桶里的粽子却还是满满的,旁边也没什么人有想买的意思。云天河大是奇怪,怎么一个人也喊得这么起劲,便多看了一会。
小贩见云天河注意到他了,更是兴致勃发,吆喝道:“只有端午节才吃的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啊!这是最后几个了,再不买可就没机会啦!”最后一句话顿时引得一阵哄笑。小贩自己也觉得不妥,但也不好说什么,连忙对云天河大喊:“小哥小哥!”
云天河一愣:“叫我吗?”
小贩见云天河有反应,大喜道:“是啊!过来过来!”
云天河答应了声,就走了过去,心下甚是疑惑。小贩见云天河走了到面前,连忙从木桶拿起一只粽子就往云天河手里塞,道:“嘿嘿,小哥尝尝看吧。嘿嘿,这小哥有眼光!”
云天河好奇地拿着粽子端详了起来,皱眉道:“这个能吃吗?”周围的人发出一阵哄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
小贩瞄了一眼云天河背上的长弓,道:“看你这话说得!看你打扮是附近村子的猎户吧,居然不清楚我李家这块大好招牌!待会太平观的戏帮子就要开唱了,你买几个粽子带过去,一边吃粽子,一边看戏,真是再好不过啦!哈哈!”
云天河暗道:“原来山下的人不吃烤肉。”看了一回粽子,道:“这玩意怪模怪样,外面壳好像很硬,还绑了绳子,古怪。”说着摇了摇头,又引起了一阵哄笑。
云天河从紫云架一路走过来,肚子早就有些饿了,看着粽子虽然不像是很好吃的样子,但眼见小贩说得起劲,也就有些心动。便拿起来粽子连着箬叶和扎粽子的线一起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小贩固然看得目瞪口呆,周围的人也惊得说不出话,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围在最外层的几个人还在问:“怎么了?怎么了?”
小贩有点开始回过神来,道:“小哥,你这是……”
云天河努力把嚼半天的箬叶吞下去,才道:“不好吃、不好吃!三两口就吃完了,外面的壳还嚼不烂!”人群又发出一阵大笑,有些捂着肚子,有些笑出了眼泪,围在最内层的几个小女孩还笑得蹲了下来。
小贩讪讪道:“我说小哥,你和我说笑呢?”
云天河一本正经道:“这种东西哪比得上香喷喷的烤肉,你们吃这个,难怪长得不结实,看我下回猎几头山猪来送你!”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小贩连忙一把拉住云天河,道:“哎,等等!你还没付钱呢!”
云天河有点没反应过来,道:“钱?”
小贩用手敲着招牌,道:“一个粽子一文钱,招牌上写得清清楚楚,我小本生意,你可别吃霸王饭坑人呐!”
云天河觉得有些委屈,道:“是你硬要我尝尝,我才吃的。我还问你能不能吃,你说能吃……”
小贩顿时大怒:“好啊,你想赖帐!”说着就捋起袖子向云天河走去。
却见韩菱纱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道:“怎么回事?”韩菱纱从村长家出来,见路上还有许多摊贩,忍不住就开始东看看西看,觉得这个挺好那个也不错。虽然有许多想买的,但出门在外,也带不得这许多东西。最后便给云天河买了几件衣服,虽然也不过乡下人常穿的粗布衣服,但也总比云天河身上穿的那几件抹布强些。
待回来村口,却不见云天河,不远处却有一大堆人围着看热闹。顿时觉得暗暗心惊:不会这野人闯祸了吧?偏偏挤了进去,却发现果然是云天河,就连忙走了出来。
那小贩见有人出头,声音顿时就高了三分:“这位姑娘来的正好,你评评理,这小子吃东西不给钱,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云天河满脸委屈,对韩菱纱道:“是他让我尝尝看,我才拿起来吃,又不好吃……”围观的人又是一阵哄笑。
小贩脸上有些挂不住,恼羞成怒道:“你敢瞧不起李家的手艺?!”
韩菱纱忙道:“对不住,我这个朋友不懂事,也不会说话,他欠你多少钱,我赔就是!”说着,狠狠地瞪了云天河一眼,暗道:“云天河,我竟然相信你不会惹麻烦!”
小贩有些反应过来了,道:“敢情你们俩认识?别跟我谈钱,俗气!钱财事小,名声事大!让这小子乱说我李家的粽子难吃,我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混!”说着,小贩在面前盛粽子的木桶上重重一拍,倒也颇具声势,把韩菱纱吓了一跳。

那小贩正说得口沫横飞,却突然见一个东西从空中掉了下来,落在那小贩身侧。小贩吃了惊,不自由地向后退了两步,定睛一看,却见是只母鸡,长得倒也肥大,只是羽毛有些凌乱。小贩心神定了一些下来,倒要发作,听人群中有人喝道:“混蛋!给我站住!”便见一条壮汉从人群里钻了出来。
小贩见了这汉子,张了张嘴,却没说什么。
那汉子对着母鸡吼道:“气死我了!还不给我乖乖滚回鸡窝!!”
那母鸡咯咯地叫着,还在地上踱起来了方步,摆明了没把这汉子放在眼里。众人都觉得有趣,就盯着这汉子看。
这汉子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伸出双手,向那母鸡扑去。那母鸡虽然肥大,倒也灵活,腾地跳起避开,还向那汉子的手啄去。那汉子叫了声“啊呦”,便连忙缩回了双手,直引得众人一阵大笑。人群中就有人喊道:“哈哈哈,宋大叔你还是老样子,吼得最响,退得最快!”
宋大叔脸都有些红了,只是脸色原本偏黑,也不怎么显眼,道:“谁说的!我今天非教训它不可!”又对那母鸡喝道:“别以为能生几个蛋我就治不了你!瞧我宰了你炖汤!”
那母鸡似也没有没听见,依然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架式。宋大叔又向母鸡走去,母鸡又腾地跃起,落在了盛粽子的木桶上。宋大叔连忙又向后退了几步。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云天河看得有趣,早把粽子的事抛在脑后了,笑道:“别怕,我帮你!”说着,将长剑搭在弓上,向那母鸡射去。众人但见一道蓝光闪过,那母鸡便“啪”地一声从木桶上落了下来。向云天河望去,见云天河手上还拿着那把长剑,更惊讶不已。
宋大叔连忙赶上两步,把鸡从地上捡起。但见鸡颈已被洞穿,但伤口上结了一层薄冰,也不见有血流出。顿时又惊又怒,转头向云天河道:“你!你杀了我家小花!”
云天河笑道:“呵呵,它凶得很,我帮你一把嘛。”
宋大叔怒道:“臭小子,我饶不了你!”
韩菱纱狠狠地瞪了一眼云天河,向宋大叔连声道:“这只鸡,唉,这只鸡,我、我赔钱就是!”
宋大叔一听赔钱,立时声音高了几分,道:“赔钱!你赔得起吗!我这可是一天能下四只蛋的宝贝母鸡,臭小子不知用什么古怪法子把它弄死了,以后我们全家靠什么吃饭啊!”
云天河一愣,道:“吃饭?简单呐,不就是靠自己的一张嘴张口吃饭,有什么困难?”
宋大叔连脖子都涨红了,道:“气、气、气死我也!小子欠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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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4:56 | 只看该作者
04 二 初涉红尘 (2)
正说话间,那小贩从人堆里钻了出来,道:“等等!揍人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他头一个得罪的是我,宋大叔你让让先!”
宋大叔看了一眼小贩,轻蔑道:“凭什么?!看你身上没几两肉,打架行不行啊?”
小贩道:“嘿嘿,我有帮手!”
但见小贩身后站了一条大汉,比宋大叔还高一个头,眼如铜铃,满脸虬髯,肤色黝黑,作“钟馗”装扮,正是云天河刚才想找的“红衣大王”。显是刚才那小贩趁众人不注意,钻出去找帮手。
那“钟馗”道:“王魁山在此!谁敢吃霸王饭!”声音宏亮,甚有气势。
小贩道:“王大哥,就是他!头像鸟窝的那个!”
韩菱纱本来是一肚子火,但听小贩说云天河“头像鸟窝”,忍不住笑了出来。云天河头发乱蓬蓬的,想是在山上时云天河自己给剪的,长短不齐,的确像鸟窝。
韩菱纱觉得好笑,围观的众人却有些笑不出来了。这王魁山,原是太平村的一霸。自小生得颇有气力,又不知从哪里学了拳脚功夫,左村右寨更是没人敢惹。好在王魁山颇以江湖好汉自诩,平日也不怎么样欺负良善,还有略有侠义之意。只是脾气粗暴,又有些夹缠不清,众人有事也不太愿意烦扰此人,以免弄得更加麻烦。只是这次戏帮子实在少了人,便请了王魁山去帮忙演钟馗。王魁山好出风头,也乐得应承。
不少人见小贩把王魁山找来,便暗暗皱眉:“不过是吃了你一个粽子,人家又说赔钱了,何必?”
小贩洋洋得意道:“王大哥是我们太平村的第一好汉!嘿,莫说我们太平村,就十里八村的,也是第一条好汉!行侠仗义,赴汤蹈火!”只听得众人暗暗摇头:“帮你要个粽子钱,就行侠仗义、赴汤蹈火啦?”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王魁山却极是受用。平时王魁山一直就自认这一带的第一好汉,可惜一直没人这样说过。这时被称得这样一句,雄心更起,对云天河喝道:“敢在我们太平村吃霸王餐!你不想活了!”
韩菱纱见王魁山高大魁梧,怕天河吃亏,连忙道:“我明明说了要给钱的!别不讲理!”
云天河虽然还是糊涂,但也知道王魁山想打他,着恼道:“菱纱,打就打!他们不讲理,我听他们的话,还要被揍!”说着,转头看着王魁山,道:“就算他们的大王来了,我也不怕!”
王魁山眼见云天河比他还矮着一截,却连一点胆怯的意思都没有,微微有些惊异,但也不多想,伸手就向云天河抓去。云天河似乎没想到王魁山说着就要动手,右手手臂被王魁山抓了正着。韩菱纱大吃一惊,这王魁山眼见是个练家子,按理,云天河应该不容王魁山近身才是。
但见云天河突然用左手按着在王魁山手背上,右腕翻动,反而把王魁山的手压下去。王魁山顿觉手腕剧痛,用尽全力回扯,把手拉了回来。韩菱纱更是惊讶,奇道:“这,这是小擒拿手?”
王魁山平时称王称霸,哪吃过这种亏,右手握拳,劈头盖脸地向云天河击去。来势汹汹,倒也是不容小觑。云天河却退后一步,扬起右手迎去,握住了王魁山的右臂,并顺势向左一带。王魁山顿时全身都不由自主地被带得向前一倾。云天河得了先机,侧身闪过后,重重一掌劈在王魁山的背部。王魁山顿时全身失衡,竟不由自主地摔了出去,重重地跌了个嘴啃泥。众人看得大奇,王魁山孔武有力,怎么才一下就被摔出去了?那宋大叔见众人都全神注意着场上交手的两人,连忙拎起死鸡就向家里溜去。

韩菱纱越看越奇:云天河自幼以狩猎为生,膂力雄强、身手敏捷,这也没什么。只是此时看他出手颇有法度,显是得了明师指点。修仙之人,不屑于俗人争胜,长年清修,内力虽强,但招式却非所长。难道这野人的父亲竟还是武林高手?韩菱纱自身武功不过平平,眼光却甚是不俗。先是见云天河以小擒拿手摆脱了王魅山的拉扯,接着又借力打力将王魁山摔出。后一招,倒是很有些“沾衣十八跌”的意韵。“沾衣十八跌”本也是上乘武技,只是流传甚广,常人都难以学得精髓。韩菱纱眼见云天河刚才这一招招式上与“沾衣十八跌”颇为不同,但却颇得其中三味,不由地更是惊奇。
王魁山虽然是学过拳脚,却没怎么挨过打。人高马大,跌倒在地,更是觉得全身骨头都跌散了一般。哼哼唧唧了一阵,才从地上爬起身来,更是恼羞成怒。从边上的一个老妇手里抢过一个擀面用的短棍,就向云天河冲去。那老妇原在路边的一间屋子擀面,听得外头热闹,便出来看看。谁知刚走过来,就被王魁山抢擀面杖,吓得不轻,连忙又逃回了屋子。
云天河见韩菱纱一脸的惊讶,想想的确也是自己惹了麻烦,想着要和韩菱纱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根本就没在意从身后冲上来的王魁山。韩菱纱连忙喊道:“小心!”
此时,云天河的右肩已经被王魁山扣住了。王魁山原本也不过是想教教训训这个吃白饭的小子,给自己长长威风。但一出手就落了下风,还出了丑,此时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一声怒吼,挥起擀面杖就向云天河头上砸去。
云天河却向后退了一步,几乎整个人都向王魁山倒去。王魁山一惊,气势不由自主弱了。云天河却突然转过身来,伸脚绊住了王魁山。王魁山下盘大乱,正想向后退去,却发现云天河的右手已经按在了自己胸口。云天河手上一发劲,王魁山登时向后直摔了出去,结结实实地跌了个仰八叉。王魁山躺在地上直喘气,手里还紧紧握着那根擀面杖,却是站不起来。
那小贩做梦都没想到这太平村第一好汉在这个野小子面前这么不禁打,想到自己刚才还气势汹汹,不由得两腿都开始打颤了,转头想找宋大叔,却发现宋大叔不见了。
韩菱纱觉得好笑,从兜里翻出一文钱,走到小贩面前,塞在小贩手里。那小贩拿着那一文钱,不知该如何是好。韩菱纱走回到云天河旁边,叹了一口气,道:“我们去村长家吧?”云天河点点头跟着韩菱纱走出人群。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鹤发鸡皮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见云天河和韩菱纱从人群中走出来,向韩菱纱问道:“里面怎么了?”韩菱纱有点尴尬,也不知解释。云天河终于学乖了,见韩菱纱不说话,便也不开口。
老婆婆看着云天河,端详了好一会,把两人弄得有些摸不头脑,忽然道:“咦?这孩子看起来眼熟得很呐。”
云天河奇道:“你说我?”
老婆婆点点头,缓缓地道:“像,真是像,这眉毛、这眼睛,和云家那惹祸精十几岁时没两样。”话虽然不大,但周围的人却大多都听见了。正要散去的人群,一下子孙又围了上来。
只听人群中有人道:“对啊,他不就是那个云天青?!不对不对!年纪差太多了,可是……”
云天河听有人提到父亲的名字,立刻转身,向在人群里说话的人,道:“你认识我爹?”
这时,人群里又有一人道:“好哇!原来你是那混帐的儿子!他回村了没?!我可要找他算账!”另一个村民也立刻道:“谁?!谁说云天青回来了?找他算我一个!”
云天河更是惊讶,道:“怎么你们都认识我爹?”
只听那村民恨恨地道:“岂止认识?那小子的事我记得最清楚了!从小就不学好,三天两头骗我糖吃!”顿了顿,咬牙道:“隔壁阿香喜欢我,他偏要和我抢!幸好阿香有眼光,最后还是做了我老婆!”话音刚落,有人已经开始在旁边偷笑了。那村民旁边的一个女人,轻轻地撞了他一下,啐道:“死鬼!也不害臊!”
另一个村民道:“你那些事算什么!有一回他趁我醉酒,把我扒光了衣服扔在路上,脸都丢光了!”他身边一个少女娇笑道:“嘻,原来爹还有这样的糗事啊,瞧你平时都一本正经的。”那村民虎起脸,转向那少女道:“笑什么笑!静怡,你回去,村里大事,小孩子少管!”那少女伸了伸舌头,退到了后面,却不向家走去,还是远远地看着。
又一个村民惨叫道:“你们都没我惨!有一回云天青和我打赌,输了的人要大冬天浸冰水,结果那家伙耍赖,害我,害我在床上躺了半个多月——”那村民越说越激动,简直便要哭出声来了。

这时一个严肃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够了!吵些什么?!”顿时把还要诉苦的一大堆人压了下去。但看着这些人的神态,个个愤愤不平,便知云天青早年也没少作弄人。
只见人群向两边散开,给那人让出一条通路。一个发须花白的儒生,从缓步走出,道:“端午节这等日子,喧哗胡闹,还有没有祖宗礼法了?!”
韩菱纱认出这是太平村的村长,连忙福了一福,道:“村长!”
村长却道:“韩姑娘,我念你一个女孩孤身在外不易,才答应让你留宿村中,可不是让你招出是非!”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悦。
韩菱纱正要解释几句,云天河却连忙拦在韩菱纱身前,扬起眉毛道:“你干嘛!”又道:“爹说过女孩子是要好好对待的,不是拿来凶的!”韩菱纱大是好笑,心下却有了几分感动。
村长皱眉沉吟道:“你是?!”似乎在心里搜索着什么记忆,过了片刻,道:“云天青?”过了一会儿,又道:“不对,你刚才说,云天青是你爹?”
云天河点点头,道:“对啊,原来你们都认识我爹。”
村长变色道:“是谁让他进村的?还不快把他赶出去!”
韩菱纱大惊,道:“村长?”
村长道:“云天青早已不是云家子孙,和他有亲缘之人也不得留在太平村中!”
云天河有些不解,转头向韩菱纱道:“菱纱,他说的什么意思?”韩菱纱轻轻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村长冷笑道:“看样子你爹也羞于向你提起旧事。也罢,不管你来此何意,今日我就当着大伙的面,再说一说这村里的大事和规矩!”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云氏先祖定兴公,辅我太祖皇帝平定天下,立下赫赫战功。太宗皇帝御笔亲题:颛顼后裔,祝融子孙;源自妘氏,系承缙云。并将我云家村,赐名为太平。这御笔如今天存在这太平观中。”说着,指向远处的太平观。众人也不由自由向太平观看去,似乎太宗皇帝的御笔就挂在太平观的阁楼上一般。
村长又缓缓道:“赫赫天威,皇恩浩荡!云家后代未再有人入仕已是惭愧,不想到了这代,本家竟出了一个浪荡子云天青,不遵礼法,行止违和,实是家门不幸!”说着,摇了摇头。年轻一辈对云天青显然不甚了解,但人群里的年长者却都叹了口气。
村长又道:“家中长辈痛心疾首,奈何此人屡教不改,已在多年前被逐出家门,永不得返!”说到最后,已是疾颜厉色。
刚才说话的那老婆婆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唉,云家人虽然读过圣贤书,对那孩子却一点也没办法。”
韩菱纱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感觉,冷哼道:“哼,天河,我们走!”
云天河道:“等等!我爹的事还没问完呢。”
韩菱纱冷笑道:“还问什么问,他们除了骂人什么都不会说的!”
村长道:“韩姑娘此言差矣,今日就事论事,绝无像市井谩骂一般有失体统。”
韩菱纱打了个哈哈,道:“哈!村长不知有时候人言快过刀子吗?天河是天河,他爹是他爹,你们这么多人围着一个小辈,还真是客气啊!”
村长顿时大怒,道:“岂有此理!放肆!”
旁边的村民纷纷附和,这个说:“竟敢对村长无礼?”那个道:“你们走!不然别怪我们动粗!”七嘴八舌,纷纷要赶走两人。
韩菱纱道:“走就走,姑娘我也不稀罕留下!”说着,就去拉云天河。
云天河还想再听听父亲的事,不甘心道:“可是——”
韩菱纱怒道:“还可是什么,走了!”说着,就拖着云天河离开。任凭身后那些村民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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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6-4-26 12:55:29 | 只看该作者
04 初涉红尘 (3)
安丰塘,相传是故楚名相孙叔敖所造,引六安右穴山清泉和淠河之水蓄积而成,用以灌溉、河运。千年而来,皖中百姓颇受益于此,后世工程虽盛,然多有不及此者。安丰塘,虽然说是人工塘,却极是辽阔,放眼望去,不见边际。夕阳余晖洒在安丰塘上,粼粼的波光更见风致。安丰亭点缀在平波之上,宛如蓬莱仙阁。清风吹动,岸上杨柳轻摇;水鸟斜飞,塘中水天一色。水面在远处与天际相连,只看得云、韩两人心旷神怡。
云天河更是心潮澎湃,喊道:“好大的水潭!这就是海吗?”
韩菱纱已经郁闷了一天了,一听这话差点吐血,喊道:“没听见!没听见!没听见!”
云天河奇道:“菱纱,你怎么了?”
韩菱纱道:“不知道!”
云天河道:“会不会是走火入魔了啊?我爹说,人练功练得深了,就容易走火入魔,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的。”
韩菱纱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云天河踹到安丰塘里去,好让他清静清静。
韩菱纱不再理他,开始拾掇地上的树枝,云天河奇道:“你这是做什么?”韩菱纱不理他,收拾了一大把树枝后,把树枝抱到安丰亭上。取出几根树枝,平放在地上,又掏出两颗燧石,相互擦动。
云天河蹲在韩菱纱旁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火啊?”
韩菱纱道:“问的什么废话!”旋即又道:“唉,怎么就这么难呢?不是说生火挺简单的吗?”
云天河道:“这样,能生火吗?”
韩菱纱没好气道:“罗嗦!要不你试试?”
云天河答应了一声,从韩菱纱手上接过燧石,站了起来。韩菱纱仰起头,看着云天河。云天河道:“你等等啊!”然后就跑出亭,东转西转,在地上捡几根枯枝,又跑到一大树下,鼓捣了起来。
韩菱纱跟了过去,却见云天河已经生起火了来,不由地啧啧称奇。云天河解释道:“你捡的那些树枝还没有干透,所以不容易点着。就算点起来,烟都熏得够呛了。”韩菱纱点点头。云天河又道:“想睡觉的话,一定不要在上风处,不然野兽的鼻子那么灵,等你一觉醒来说不定已经在它肚子里了。所以,还是不要在亭子里比较好。”
韩菱纱道:“这些,都是你爹教的吗?”
云天河道:“爹教过一些吧,还有我自己发现的。”
眼见火越来越旺,韩菱纱拍手道:“好厉害,难怪你能做山顶野人这么多年!”
被说了一天的“野人”,云天河也开始知道“山顶野人”不是好话了,疑惑地看着韩菱纱。韩菱纱见云天河看着自己,忙道:“不要误会,这次是夸你!”
云天河第一次听到外人夸赞,脸微微一笑,哈哈笑道:“会吗?这些都很平常啊,没什么、没什么……”说话间,却听到一阵“咕咕”的声音。
韩菱纱惊疑道:“听到没?”
云天河脸上有些发热,道:“是我饿了……”
韩菱纱嘻嘻一笑,道:“不早说,那我们吃干粮吧。”
云天河奇道:“干粮?是什么?”
韩菱纱觉得自己又不想说话了,刚才还觉得这野人挺能干,但结果该懂的还是不懂!
云天河见韩菱纱不说话,又道:“菱纱?”
韩菱纱从包裹里取出两个冷馒头,自己拿了一个,又递给云天河一个,道:“吃吧。”
云天河接过,拿在手上,满脸都是好奇,盯着那个馒头左看右看。过了许久,才把馒头向嘴里送。韩菱纱只当作没看见。
云天河只吃了两口,就道:“唔,这干粮怎么比那个粽子还难吃?”
韩菱纱嚼着那又硬又干的冷馒头,自己也觉得难吃,嘴上却道:“出门在外能填饱肚子就行了,哪来这么多挑剔!”
云天河不敢再说,三口两口地把馒头吃完,又盯着韩菱纱盛馒头的包裹。韩菱纱嘻嘻一笑,又取出一个递给云天河。

韩菱纱又吃了两口,觉得有些难以下咽,忍不住怨道:“就你这个活宝,害我韩女侠居然沦落至此!”
云天河道:“是山下的人太古怪!一下要那个什么钱,一下又乱说话,杀不杀鸟自己都没想清楚,爹肯定也是受不了他们,才住到山里去的。”
韩菱纱道:“笨!人家凭什么白给你东西,吃的用的,都要拿钱去换。”顿了一下,又哼道:“这回算是运气好,万一在城里遇上官差,把你抓到衙门关起来,看你怎么办!”
云天河道:“关豺是啥?牙门又是什么东西?”
韩菱纱无奈道:“你还真是!如果有人不守法令,就会被抓去关起来,严重一点说不定还要被杀头,负责抓人的就是官差,关人的地方就是衙门。”见云天河还想说话,又道:“至于法令嘛,是皇帝定的,他说什么大家都得听。”
云天河道:“为什么要听他的?他们又不一定打得过我!”
韩菱纱有些不耐烦了,道:“我不是说过吗?别总比谁的拳头硬。要跟官府对上,就凭你一个人,有几条命都不够!”
云天河理所当然地道:“一个人?不是还有你吗?加一起两条命。”
韩菱纱顿时语塞,过了一会才道:“你少乱说!我、我又和你没什么关系,干嘛帮你!”语气中已有气急败坏了。
云天河讶道:“菱纱,你怎么脸红了?”
韩菱纱脸涨得更红,道:“多话!是火光,才不是我脸红!”见云天河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低下头道:“总之如果有人告诉你那东西是拿来卖的,你想要就得拿钱去换!没钱问我要好了,不过嘛,要是太多了我也没有。”忽然想起一事,道:“我刚才在村子给挑了几件衣服,你试试大小吧?”说着,把那两件粗布衣裳从包裹里取了出来,递给云天河。
云天河接过,就也不管什么忌讳礼数,就开始换衣服,吓得韩菱纱连忙转过身去。韩菱纱再转过来时,见云天河换上衣服后和寻常的乡下少年也相差无几了,抿嘴笑道:“好了!挺好的。乡下也买不到什么好衣服,明天进城了,我再给你挑挑。”
云天河答应了一声,道:“菱纱,你对我真好,除了爹以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
韩菱纱本想扯开话题,没想这野人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更是有些手足无措,只好抵赖道:“胡说什么,你这辈子才认识几个人,又哪里知道谁是真正对你好。”
云天河却正色道:“我当然知道。我爹说,对你好的人,不一定看得出来,要用心去体会,这和剑术是一个道理,不能只看外表。”
韩菱纱见云天河又提起了他父亲,顿时被勾起了心事,悠悠叹道:“你爹虽然过世得早,可教了你很多东西,不像我,连话都没和爹说上几句。”
云天河奇道:“天天在一起,怎么可能不说话?”
韩菱纱道:“就算爹娘在世的时候,我们也不住一起。只有伯父对我好……”
云天河见韩菱纱伤感,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韩菱纱,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韩菱纱道:“哎,瞧你那副呆呆的样子,天底下什么事都有,只是你没见过罢了。”说完便呆呆地看着火焰。

过了一会儿,韩菱纱仰起头道:“不说了,今天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比平时累,早点睡吧。”说着,想把手上那半块还没吃完的冷馒头扔掉。
云天河连忙接过,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道:“这就睡了吗?”
韩菱纱虽然有点惊异,但也不以为意,懒懒地道:“对啊,养足精神,明天一早赶去附近的寿阳城,不管要办什么事,都还是大城里方便些。”说着,就近找了一块平整点的地方,枕着包裹躺了下来。
云天河道:“可是,我还没怎么吃饱……”
韩菱纱道:“没吃饱就再吃啊,这种事还要问我?”
云天河道:“呃,嗯,干粮没了。”
韩菱纱有些火了,道:“你烦不烦呐?我要睡觉,安静点好吗?”
云天河只好答应了一声。
韩菱纱刚闭上眼睛,想想不对,又连忙竖了起来,道:“等等!你说什么?!干粮没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你!简直是饭桶!饭桶猪!三天的干粮被你一顿就吃完了,还、没、吃、饱?”
云天河解释道:“也不是一点没饱,就是怕夜里会饿。”
韩菱纱道:“哼,干粮我都没吃几口,全被你吃光,要喊饿也该我先喊。真是懒得理你,我要睡觉!”说着,又躺了下去。
   
云天河也只好跟着躺了下来。平日多以野味充饥惯了,这冷馒头实在不顶饿,这半饥不饱的状态,也毕竟不是个事。到了后半夜,云天河就已经被饿醒了,便琢磨着去树林里猎熊。云天河回头看一眼韩菱纱,但见韩菱纱背着火光一动不动,似仍在熟睡。云天河便拿起弓和长剑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外走去。不想才走出两步,却听见韩菱纱的声音:“你要去哪?”
云天河转过身来,见韩菱纱已坐起身来,就答道:“我、我去猎熊,那个干粮吃得不过瘾,又饿了。”
韩菱纱皱眉道:“荒郊野外,又是大半夜的,太危险了吧?”
云天河笑道:“不会不会。熊就是夜里才出来。你等我!”说着,转过身去。
韩菱纱道:“可是,这又不是青鸾峰,你对附近不熟……”见云天河还要向外走去,又急道:“你别去了,我——”
云天河转过身来,向韩菱纱走了两步,问道:“你怎么了?”
韩菱纱张口结舌道:“我——”话竟有些说不下去。
云天河道:“呵呵,我懂了!爹说女孩子胆子都很小,你一个人会害怕吧?”说着,走到韩菱纱面前,道:“我不去了,肚子饿最多再想别的办法,我先保护好你。”
韩菱纱嗔道:“自作聪明!我只是,我只是……”一时间,韩菱纱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但神态却似放心了许多。心念转动,拉过身边的行囊,取出一些物事,对云天河:“看!”
云天河奇道:“咦!粽子!”
韩菱纱得意道:“哼哼,吓一跳吧?姑娘我顺手牵羊,不不不,是神机妙算,早就准备好了。”说完见云天河满脸疑惑,微觉尴尬,又道:“那个摊主好讨厌,明明说了要给钱,他还纠缠不休,摆明欺负人!”
云天河认真道:“你后来又拿了粽子?可是我没见你给他‘钱’啊!”
韩菱纱脸上有点挂不住,道:“都说顺手拿的了,还给什么钱?”说完自己也觉得不对,这小野人刚下山,总不成叫自己把他带坏了。又道:“对了!先说好,你可不能学我,这次是那些村民错在先,他们不仁,我们也就不义!”说着把粽子递给云天河。
云天河点点头,答应了一声,道:“蛮公平的嘛,先不仁后不义,我知道了。”看着韩菱纱递过来的粽子,却不接过,道:“但是这个粽子不好吃,里面还好,外面的壳嚼不烂!”
韩菱纱先一愣,再就是哈哈大笑。
云天河满脸惊讶地看韩菱纱,不明白韩菱纱为什么突然就这样开心。
韩菱纱忍着笑,把粽子剥开,塞在云天河手上,道:“嗯,这壳是硬了点,我们就先别吃吧。”
云天河虽不晓事,也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道:“菱纱,这壳是不是不能吃啊?”
韩菱纱笑道:“能吃啊!为什么不能吃?不过,你觉得不好吃,不吃就是了呗!”说着,拿起另一只粽子剥了起来。
云天河吃了两口,道:“不错!和烤的肉不太一样。”
韩菱纱抿嘴一笑,暗道:“这硬梆梆的冷粽子有什么好吃的?这野人想是真饿了!”看着云天河吃完了,就把手上的粽子也递过去给他。
云天河接过又大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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