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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鼻涕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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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TA的每日心情

    2024-1-19 20:06
  • 签到天数: 1756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41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39:24 | 只看该作者



    夏夷则:………………
    夏夷则:…………!
    夏夷则:(言灵偈……?!)
    夏夷则:(果然未能彻底祛除?……但为何在这时……?)
    夏夷则:……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虽大,却早已没有我的容身之处……
    夏夷则:我倒要看看——这求不得爱离别的诅咒,究竟会如何应验?
    夏夷则:(然而……我能一走了之,母亲却又当如何?)
    夏夷则:………………
    夏夷则:(罢了……心绪烦闷,不如寻一清净所在演练剑法。)

    阿阮:阿狸,我总觉得谢衣哥哥有点不对劲。
    阿阮:是么,你也觉得?难道一百年的时间,对于他们人来说,真的有那么久?久到……会让一个人变成另一个人?
    阿阮:你说多问问他这一百年间的事?……可是,现在我和他很难说上话了。现在这个谢衣哥哥一本正经的,像个老头子。
    阿阮:……咦,这剑舞得真好看!
    夏夷则:……
    阿阮:正好看呢,你怎么停下了?……莫不是因为我偷看?
    阿阮:谢衣哥哥说过,你们人有个说法,“观棋不语真君子”。看来不但看棋不能出声,看舞剑也不行……唉,人真是好麻烦啊。
    夏夷则:…………
    阿阮:嘻,你好怕羞~碰一下就脸红,看一下就想跑。
    阿阮:可是谢衣哥哥说,只有女孩子才会这么害羞呀。
    夏夷则:……在下并非如你所说。
    阿阮:真的?那你回头我看看?
    夏夷则:…………
    阿阮:阿狸说得对,你分明就是在害羞嘛~
    夏夷则:……在下从未冒犯姑娘,不知姑娘为何屡次调笑?
    阿阮:……调笑?我有么?
    夏夷则:…………
    阿阮:哦,我懂了~你是不是不喜欢跟我说话?那以后我不烦你就是啦。
    夏夷则:……不,在下并无此意……
    阿阮:……那你就是喜欢陪我说话了?
    夏夷则:…………在下也不是………………
    阿阮:你这个人好麻烦呀!既不是不喜欢,又不是喜欢,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夷则:……
    夏夷则:在下错了……在下这便告辞。
    阿阮:回来,不准走,你还没说清楚呢。男子汉大丈夫,怎么黏黏糊糊的?
    夏夷则:…………
    夏夷则:喜欢。
    阿阮:咦~~?
    夏夷则:在下可以走了吗?
    阿阮:我还以为,欺负了你好几回,你一定会记恨我呢!你可真是个好汉呀!
    夏夷则:………………
    阿阮:啊,对不住,我说错了~
    阿阮:你身上有妖气~所以你不是好人,而是好妖怪~
    夏夷则:…………
    夏夷则:你说……什么?
    阿阮:我说你是个好妖呀,怎么了?
    夏夷则:……我不是妖。
    阿阮:你……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这么凶……?
    夏夷则:你说……我身上有妖气?此话当真?
    阿阮:……本来就有,还不让人说吗?!
    夏夷则:…………
    夏夷则:抱歉,在下一时失态,唐突姑娘。
    阿阮:……你……你到底怎么了?
    夏夷则:在下并非妖……不,姑娘,在下身带妖气之事,可否请你保守秘密?
    阿阮:保守秘密……?难道你的朋友们,还不知道你是妖吗?
    夏夷则:多谢姑娘。
    阿阮:……你,你别这样,我不说就是了……可是,你为什么瞒着他们呢?是人是妖,又有什么要紧?
    夏夷则:人抑或妖,确实无关紧要。然而在下是人是妖,却关系太多人的生死……
    夏夷则:一旦泄露,在下的母亲、师门、侍从、仆役,都将面临灭顶之灾。
    阿阮:这、这么危险啊……
    阿阮:你放心,我是神仙,所以才能看出来,常人很难察觉的。我不跟任何人说,就算谢衣哥哥也不说。
    夏夷则:……多谢。
    阿阮:……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看出来的。
    夏夷则:在下知道。
    阿阮:……可是……你真的不要紧么?
    夏夷则:不要紧。
    阿阮:讨厌……这种事,哪会不要紧?
    夏夷则:……夜深露重,姑娘还是早些去歇息吧。
    阿阮:……嗯,那我这就走。你一个人,不要再难过了。
    阿阮:……那个……你现在还喜不喜欢跟我说话?
    夏夷则:…………
    夏夷则:嗯。
    阿阮:我也是,我也很喜欢跟你说话呢!等下次——下次你开心的时候,我再找你玩~
    夏夷则:……好。
    阿阮:嗯,那就说定了呀!
    夏夷则:…………

    谢衣:(……这曲调婉转欢悦……是阿阮姑娘么?)
    谢衣:……此时相望……不相闻……
    谢衣:愿逐月华……流照……君…………

    ·章三·
    【乐无异:你看,要这样这样……它就能自己跑了。】
    【阿阮:嗯,嗯,懂了!好厉害!虽然不如谢衣哥哥厉害,但还是好厉害!】
    【谢衣:……乐公子,阿阮姑娘,你们这是……?】
    【乐无异:啊……谢伯伯!】
    【乐无异:今天馋鸡醒很早,为了喂它,我只好也起来了。然后我就来前厅等着,没想到仙女妹妹也在。】
    【阿阮:我不是仙女妹妹,我叫阿阮。这名字是谢衣哥哥取的,不许乱叫,名字很重要的。】
    【闻人羽:噗……马屁拍在马腿上了吧?】
    【乐无异:……你怎么老跟屁股过不去……】
    【闻人羽:你再说一次?】
    【乐无异:…………好话不说第二遍。】
    【阿阮:………………】
    【谢衣:到底是年轻人,一早便欢声笑语,令人好生羡慕。】
    阿阮:谢衣哥哥,我们能走了么?
    谢衣:谢某还有些琐事需要交代,请阿阮姑娘稍待。
    谢衣:我素爱搜集野史轶闻,昨日我检视书房典籍,发觉其中有些关于捐毒国的野史轶闻,或对此行有所助益。
    乐无异:那谢伯伯,你要找的那枚指环,究竟是什么样子?有没有图影之类的?
    谢衣:图影没有,不过相关记载倒是不少。
    谢衣:那枚国宝指环,据传乃是捐毒王室代代相传的上古至宝。后来捐毒王浑邪兵败国破,带着指环逃遁,最后不知所踪。
    闻人羽:捐毒国破……莫非是十七年前那场西域平寇之战?
    闻人羽:无异,当时率领大军的将领,就是定国公前辈啊!
    乐无异:对啊,就是我爹没错。
    夏夷则:捐毒之战?……在下也曾听过一些传闻。
    夏夷则:据说当年定国公神机妙算,令浑邪王和大将兀火罗互生嫌隙。
    夏夷则:后浑邪王果然赐死了兀火罗,捐毒防线由此溃散,定国公趁此底定大局。
    闻人羽:对对!那个浑邪王勾结当时西域最大的马贼帮,劫掠往来商旅,闹得怨声载道。
    闻人羽:后来西域各国联名上书今圣,今圣就下旨平寇。那一战之后,西行商路畅通,各国至今都很感激定国公呢。
    乐无异:呃,老爹原来这么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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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19 20:06
  • 签到天数: 1756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42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39:51 | 只看该作者

    乐无异:可我从来没听他提过……连浑邪王、兀火罗这些名字,我都是今天才第一次听说。
    夏夷则:……如此说来,至少直到捐毒国破之前,那枚指环还在浑邪手中?
    夏夷则:那么,谢前辈百年之前,也许并未获得指环?
    谢衣:确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些记载大多来源于民间传说,也许与事实并不全然相符。
    谢衣:不过,昨日我看到一则记载,倒觉还有三分可信。那上面说,浑邪败退之后,躲入了一处地下秘窟,谋图东山再起。
    夏夷则:既然如此,那是否先去捐毒遗址,探问秘窟所在?
    谢衣:正有此意。据记载,捐毒国附近乃是一处绿洲,想必此时仍有人居住才对。
    阿阮:这么说,我们要去地下的洞里了?那里会不会有成精的大蝙蝠或者大蛇?
    谢衣:捐毒倒也有些怪力乱神的轶闻,虽不可尽信,却也别有风味。恰巧我带了一卷过来,就在那边桌上,你们可聊作一观。
    乐无异:……咦?好像挺有意思的,等我看看~

    阿阮:好奇怪,人居然能打败神……
    夏夷则:此节交代含糊、多有悖乱,多半乃是小说家言。
    谢衣:夏公子此言得之。据较可信的史料来看,浑邪常以鬼神之说蛊惑人心。这些流言大大超乎常理,姑妄听之便罢。
    谢衣:好了,时候不早,我们这便出发?
    小黄:唧唧唧~
    乐无异:……啊,对了,谢伯伯,可以让馋鸡带我们过去!它飞得可快了,能省不少脚程!
    谢衣:我看它尚且年幼,当真无妨么?
    小黄:唧!
    谢衣:如此,谢某便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馋鸡相助~
    小黄:唧唧~
    谢衣:若是从空中过去……此行漫长,沙漠中难以定向,不如我们先往西北方去,至长城后沿长城西行。
    谢衣:捐毒国遗址所在,应该离长城西端不远。
    【乐无异:那边都是沙漠,万一走岔就麻烦了。能不能请谢伯伯测定方向、留意天候?至于警戒护卫,就交给我们吧。】
    【阿阮:咦,路上会打架么?】
    【阿阮:我也要打架!我也要!】
    【谢衣:阿阮姑娘弱质芊芊,何必……?】
    【阿阮:谁说我弱?谢衣哥哥你忘了,我可是巫山神女~神仙当然比你们这些凡人强~】
    【谢衣:……好吧,那便有劳阿阮姑娘协力。】
    【谢衣:乐公子、夏公子、闻人姑娘,请多多照拂阿阮姑娘。】
    【乐无异:嘿,这还用说!我早就想有个这样又美又香的仙女妹妹了,可惜娘亲一直没生给我~】
    【闻人羽:色鬼。】
    【乐无异:天地良心,我说的是妹妹,真的是妹妹……!】
    【夏夷则:你说的是“仙女妹妹”。】
    【乐无异:…………你们两个!】
    【阿阮:……你们在说什么呀?好像跟我有关系,又好像跟我没关系……】
    【谢衣:……唉。】
    谢衣:我已将屋舍外围结界撤去。路途遥远,趁时辰还早,我们这便出发罢。

    ·流月城·
    沈夜:呼,呼……
    沈夜:小曦……快醒醒……来不及了……小曦……
    沈夜:糟糕,他来了!
    ??:夜儿……停下。
    沈夜:……!
    沈夜:你——你休想——!
    沈夜:……可恨!
    沈夜: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选中我们?!
    沈曦:…………哥……哥…………
    沈曦:……这是……哪里……小曦怎么……没有力气……
    沈夜:别怕,小曦只是中了缚咒,等下哥哥就给你解开……!
    沈曦:啊……哥哥……哥哥…………!
    沈曦:哥哥……救我……小曦害怕……呜…………
    沈夜:……你……!
    沈夜:畜生,把小曦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
    ??:……夜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
    沈夜:呼,呼,呼……
    父亲:……
    父亲:夜儿,若你肯即刻悔改,为父尚可法外开恩,不追究你打伤守卫、抗命逃遁之罪……莫让为父为难。
    沈夜:你做梦!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小曦离开这个鬼地方!
    父亲:……夜儿……唉,为父对你太过宽纵,才有今日恶果……
    父亲:为父忝居大祭司之位,却连你也不曾管教得当,实在愧对城主期望。
    沈夜:啊!……啊啊……!
    沈夜:……
    沈夜: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沈夜:在你心里……我们……到底算是什么……
    父亲:……夜儿,莫要任性。
    父亲:如此自私怯懦,即便为父有心点化,你又如何能够领会?还不速速悔改,为城主尽忠。
    沈夜:……哈,哈哈哈……为城主尽忠……
    沈夜:为城主尽忠!哈哈哈!
    父亲:……放肆。起来,跟为父走。
    沈夜:那我求你,至少放了小曦!她才那么小!父亲,求求你!
    沈夜:不管什么我都答应,只要你放了小曦!她灵力远不如沧溟,即便进了矩木也毫无意义!我一人去就足够!
    父亲:……好孩子,莫教为父为难……快过来,听话。

    沈夜:……………………
    沈夜:……瞳?
    ??:你病了?
    沈夜:…………此话从何说起?
    ??:若非如此……早在我踏入房内那一瞬,你就该苏醒才是。
    沈夜:…………
    沈夜:呵,我只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这回你怎么是这副样子,瞳?
    瞳:我正试炼隐蛊,你不必理会。
    沈夜:不是刚送了你一批人试药——为何还自己冒险?
    瞳:那几个雩风手下?不中用……拿去养碧血蛊了。
    沈夜:…………与你说了多次,要爱惜物力……
    瞳:养完碧血蛊便能接着养金蚕蛊,养完金蚕蛊还能试我做的新药,然后还能——
    沈夜:…………罢了。
    沈夜:你去下界,可曾见到那个人?
    瞳:……
    瞳:他那里结界重重,我破界潜入之后,也只远远看了一眼。应当是他,但…………
    沈夜:……如何?
    瞳: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还是未能释怀……?
    沈夜:……七杀祭司大人,你可是对本座决意有所臧否?
    瞳:属下不敢。
    沈夜:你可知道,本座为何让你而不是华月前去?因为本座以为,你与华月不同,懂得不说多余之话、不做多余之事。
    瞳:这并非多余之话。若我不问你这一句,就永远不会有人问你。
    沈夜:哦?你想问什么?
    瞳:今次之后,再也不可能有退路。你当真不会后悔?
    沈夜:呵……
    沈夜:一切早已结束,我不过是去收拾残局。这许多年来,对于他——我有失望,有厌憎,有不甘,唯独没有过后悔。
    瞳:…………
    瞳:既然如此,属下复命已毕,这便告退。请大祭司珍重。
    沈夜:去吧,自己保重。
    瞳:属下明白。
    沈夜:…………
    沈夜:瞳。
    瞳:大祭司还有吩咐?
    沈夜:……无事,烦你奔波劳碌,辛苦了,多谢。
    沈夜:还有……下月初一神农祭典仍按惯例举行,到时你务必恢复原貌,不能以这副样子出席。
    瞳:哦……知道了,属下告退。

    ·长城·
    【乐无异:哦~耶~闻人你看,大漠像不像一大锅无边无际的蛋炒饭!】
    【闻人羽:蛋、蛋炒饭?!这说法……好像有哪里不对……】
    【阿阮:蛋炒……饭?是吃的么,好不好吃?】
    【乐无异:当然好吃啦!你没吃过?那等会儿要是找到蛇蛋鸟蛋,我做给大家吃~】
    【阿阮:唔,谢衣哥哥没做过~那就谢谢你啦,你可真是一条好汉呢~】
    【夏夷则:………………】
    谢衣:前方云层厚重,恐怕天候有变。沙漠风暴极具威势,有移山填海之力,我们需小心避让。

    小黄:唧……唧……
    乐无异:馋鸡,怎么了?
    乐无异:……!你身上怎么这么多小口子?是被风里的沙子石块割的?
    小黄:唧唧……
    【乐无异:喂你吃肉好不好?我带了好多肉干。】
    【小黄:唧……】
    【闻人羽:那个,要不要请夷则看看?】
    【阿阮:是治伤吗?我也会我也会,让我来试试吧?】
    【夏夷则:……姑娘亦懂得疗愈之法?】
    【阿阮:会呀,不信你看。】
    小黄:唧唧唧~
    乐无异:咦,这么快就好了?仙女妹妹,你的法术好像比夷则的还灵!
    阿阮:那当然了,我是神仙,他是——呃,总之肯定是我比较厉害呀~
    夏夷则:………………
    乐无异:馋鸡,你先回包里睡会儿,待会儿再出来吃饭。
    小黄:唧~
    谢衣:那我们就地休息片刻,稍后再行启程如何?
    乐无异:好,正好我用水泡泡肉干,省得馋鸡吃起来费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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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19 20:06
  • 签到天数: 1756 天

    [LV.Master]伴坛终老

    43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0:11 | 只看该作者


    阿阮:…………
    夏夷则:…………
    夏夷则:阿阮姑娘。
    阿阮:咦?
    阿阮:哦,原来是你呀~怎么,你舞剑不许人看,却偷看我吹曲子?
    夏夷则:……
    【夏夷则:在下只是想说,蛇蝎多蛰伏于墙边和草丛石堆中。姑娘脚部无甚防护,尤需谨慎。】
    【阿阮:咦,你在担心我么?】
    【夏夷则:……】
    夏夷则:这首曲子……在下幼时常听母亲弹奏,却一直不知其名。不知姑娘能否赐教?
    阿阮:这曲子叫在水一方。
    夏夷则:……在水一方?
    阿阮:嗯~以前谢衣哥哥买到一卷曲谱,上面就有这首曲子。
    阿阮:谢衣哥哥说,“在水一方”就是明明看得见,却追不到、抓不住的意思。
    夏夷则:……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阿阮:你又在说听不懂的话了。不过听起来,好像很美呢。
    夏夷则:……确实很美,却也异常无望……也难怪娘亲会喜欢。
    阿阮:……你的……娘亲?
    夏夷则:嗯。我娘深爱着我父亲。可是我父亲有太多女人,虽然宠爱我娘,却不可能做到一心一意。
    夏夷则:我年幼时,娘亲常常盛装打扮,彻夜守在窗前,从天黑一直等到天明。
    夏夷则: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只可惜许多人远远看着总是美好,唯有朝夕相对,才知败絮其中。
    阿阮:…………
    阿阮:你不喜欢你爹爹么?
    夏夷则:……为人子女者,又何来喜不喜欢一说?无非认命二字罢了。
    阿阮:是吗……可是,我却很羡慕你呢。
    夏夷则:……为何?
    阿阮:因为你们都有父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而我却不知道呀。
    阿阮:神农神上说,我是天地灵气所化,那算来天地就是我的爹娘~
    阿阮:可我高兴时不见云朵彩虹,伤心时也不见打雷山崩,可见它们早就不管我啦。
    夏夷则:……呵。
    阿阮:嘻,你总算笑了~那,开心点了没?
    夏夷则:……本想开解姑娘,不料反受姑娘开解,在下惭愧。
    阿阮:不用不用,我是神仙嘛,当然比你厉害啦。不过,你要开解我什么?
    夏夷则:那在下就开门见山了——方才姑娘曲中隐含怅叹,可是因为谢前辈?
    阿阮:唔……
    阿阮:……谢衣哥哥是我唯一的朋友,可我当年却没能跟他一起过来……结果……
    阿阮:我觉得……很对不起他呢……
    夏夷则:亡羊补牢,时犹未晚,姑娘不必伤怀。
    阿阮:……王、羊……不牢?什么意思呀?
    夏夷则:意思是说,只要还有弥补的机会,就并不算太晚。
    夏夷则:譬如说,既然谢前辈忘了某些事,那设法帮他回想起来就好。
    阿阮:唔……可是,如果想不起来该怎么办呢?
    夏夷则:若真是无法可想,也只得珍视当下。今时今日终会过去,今日姑娘追念往昔,何不想想来日再看今日,又会是何种心境?
    阿阮:嗯,好像很有道理呢。你真聪明,什么都知道。
    【夏夷则:……不敢当,姑娘谬赞了。】
    【阿阮:谢衣哥哥以前说过,世界上知道事情最多的,就是三姑六婆和老头子~可是你哪个都不像啊,那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夏夷则:…………】

    乐无异:夷则,你和仙女妹妹说啥呢,这么开心?
    夏夷则:……闲话罢了。
    乐无异:闲话?看你平日没嘴葫芦一样,居然能和仙女妹妹闲话得这么开心……?
    乐无异:哦,我知道了!
    闻人羽:……你知道什么了?
    乐无异:闻人你还记得吧?夷则是那个花心萝卜逸尘子的朋友,那什么~耳濡目染,夷则你该不会也……?
    夏夷则:……休要胡言。
    阿阮:花心萝卜?……那是什么,能吃么?
    闻人羽:……噗!
    乐无异:啊哈哈哈!花心萝卜是一种很好吃的脆萝卜,不过一般人都懒得吃它,反倒是它常吃年轻漂亮的女孩子!
    夏夷则:乐兄休要戏言。
    阿阮:……萝卜……吃人?那不是萝卜成了精?
    闻人羽:阿阮妹妹,“花心萝卜”就是“好色之徒”的意思。
    阿阮:哦~以前谢衣哥哥跟我说过,“好色之徒”就是采花大盗,也就是淫贼~
    夏夷则:…………好色之徒并非采花盗。
    阿阮:不是采花大盗,那是什么呀?
    夏夷则:…………
    夏夷则:在下去巡查周围是否藏有蛇蝎毒虫,告辞。
    乐无异:……喂,夷则你不能逃!还没说清逸尘子的事……啊喂!
    闻人羽:噗!
    阿阮:……?
    阿阮:你们干嘛要欺负他?讨厌,他走了,就没人陪我说话了呀。
    【闻人羽:……噗……无异,夷则那么拘礼,以后还是别开他玩笑了吧?】
    乐无异:哈哈……好,听你的,再也不欺负他了……不行,这事实在太好笑……
    【阿阮:……哼,再笑就让阿狸咬你哦。】
    【乐无异:别别别,仙女妹妹息怒,你是神仙,不能跟我们这些凡人计较~】
    【阿阮:好啊,不咬你也行,但你得回答我一个问题~】
    【乐无异:什么问题?你说呗。】
    阿阮:……可是,“采花大盗”和“淫贼”,到底是什么啊?
    乐无异:…………
    乐无异:啊哈哈哈!那,那个,谢伯伯没告诉你吗?
    阿阮:没有呀……他只说,要是遇到这种人,要赶紧躲得远远的……
    阿阮:喂,别岔开话题,我在问你呢,你快告诉我~
    乐无异:这个这个……我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跟女孩子说这种事情……闻人,你说?
    闻人羽:……所谓采花大盗,好像……好像就是喜欢采了花四处骗女孩子的混蛋?
    乐无异:………………
    乐无异:这是谁告诉你的?
    闻人羽:我师兄说的,他说是从师父那里听来的。
    乐无异:……噗!啊哈哈哈!
    闻人羽:我……我说错了么?
    乐无异:……算、算了……以后要是见到那个逸尘子,你们自然就知道了~
    【阿阮:讨厌,你到底要不要说嘛?】
    【乐无异:不可说,不可说~】
    【阿阮:你不说?不说就不说,我才不稀罕呢。】
    阿阮:哼,讨厌!我去问谢衣哥哥,他一定知道~
    乐无异:……等等!别让谢伯伯知道我们在说这个……喂,仙女妹妹……!
    闻人羽:晚了,节哀顺变。
    乐无异:……谢伯伯……我真的什么都没说啊啊啊……!

    阿阮:谢、谢衣哥哥!
    谢衣:……怎么了,如此着急?
    阿阮:小叶子欺负夷则!还有还有,到底什么是“采花大盗”啊?
    谢衣:…………啊?
    【谢衣:姑娘莫要心急,慢慢说来……无异究竟对夏公子做了什么?】
    【阿阮:小叶子说、说夷则是采花大盗,然后夷则就走掉了……我问他采花大盗是什么,他又不肯说,所以我只好来问你啦。】
    【谢衣:……………………】
    【谢衣:所谓采花大盗,便是……呃……偷偷采别人的花、去骗无知少女的无耻之徒。】
    【阿阮:唔……可是,刚才闻人姐姐也是这么说的,小叶子说不对……】
    【谢衣:咳……】
    【谢衣:非礼勿言,这其中自是有些关窍,姑娘还是莫要深究为好。】
    【阿阮:………………?】
    【谢衣:阿阮姑娘,你看远处那古城轮廓……想来那便是捐毒遗址。】
    【阿阮:咦,就是那里呀。风沙太大,看不清楚呢。】
    【谢衣:……是啊,远远望去,充其量也只能看出大致轮廓……】
    【阿阮:谢衣哥哥,采花大盗…………】
    阿阮:……好嘛,我不问就是啦。
    谢衣:那就多谢姑娘饶过谢某了。
    阿阮:哼,谢衣哥哥还是那么狡猾,跟以前一样~
    谢衣:阿阮姑娘,方才我似乎隐约回忆起几个片断……
    谢衣:那是一处草木幽深的山谷之中,有溪流蜿蜒流过……好像我是在那里遇见了你。
    阿阮:嗯,对啊,那是在巫山。你从前说过,你去那儿找一件什么东西,正巧碰到我。
    谢衣:巫山……
    阿阮:那时我还听不懂你们凡人的话,一个人带着阿狸和小红住在山里。你放心不下,就把我带了回来。
    阿阮:说起来……遇到你之后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可是不知为什么,之前的却有些模模糊糊呢……
    谢衣:…………
    阿阮:谢衣哥哥,你想起什么了吗?
    谢衣:不,只有些模糊的影子……就像那边的捐毒遗址,明明能隐约看到轮廓,却又似乎遥不可及。
    阿阮:谢衣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谢衣:……此话怎讲?
    阿阮:从以前开始,你就常常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看天上的月亮。可是每次我问你,你都什么也不肯说。
    谢衣:…………
    谢衣:阿阮姑娘,我与从前相比,是否判若两人?
    阿阮:这……这个……我也说不大清楚……
    阿阮:我知道,谢衣哥哥还是谢衣哥哥,那种感觉明明就是一样的。但是很多地方,却又不一样了……
    阿阮:从前的谢衣哥哥,很喜欢新奇有趣的事物,而且说起来话也不会像这样……很礼貌,却又有点疏远。
    谢衣:……在姑娘看来,相别不过一瞬;然而之于谢某,却已暌违百年光阴……时间,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
    阿阮:……从前你说你带我回来,是因为不忍心我孤零零一个人……
    阿阮:可是最后,反倒是你自己,孤零零过了这么久。谢衣哥哥,这么多年来,你过得还好吗?
    谢衣:…………
    阿阮:不,我还是不问了。要是知道你过得不好,我会难过的……你是我在凡间唯一的一个朋友呀。
    谢衣:百年心事归平淡……时间久了,好或不好,其实都已经不再重要。
    阿阮:不知为什么,这个回答……好像比“不好”还更加让人难过呢。
    谢衣:可是这世间之事,大多都是如此啊。
    阿阮:……………………
    谢衣:抱歉,平白惹姑娘难受,倒是谢某的罪过。
    谢衣:沙漠昼夜冷暖悬殊,我们还是尽量在日落前赶到捐毒为好。姑娘可歇息够了?
    阿阮:嗯,我不累,咱们走吧。
    谢衣:好,那我去告知无异他们启程。
    阿阮:……谢衣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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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0:31 | 只看该作者


    阿阮:夷则,你等等我嘛~
    夏夷则:……夷则?
    阿阮:怎么了?我记错你名字了吗?
    夏夷则:请称在下为……罢了,你随意吧。
    阿阮:那个,你一直板着面孔,是不是生气了?
    夏夷则:…………没有。
    阿阮:真的没有?那~来笑一个吧~
    夏夷则:………………
    阿阮:看,果然生气了~自从小叶子提起你那个采花大盗朋友,你就再没说过话了~
    夏夷则:……小叶子?乐兄?
    阿阮:对对对,就是他~
    夏夷则:他姓“乐律”的“乐”,并非“叶”。
    阿阮:哦,知道了~
    阿阮:小叶子不是有意的,而且谢衣哥哥说过,人生一世难免误交损友,所以你就别往心里去了~
    夏夷则:……
    夏夷则:谢前辈……从前究竟都告诉你了些什么……
    阿阮:很多呀,但是我~不~告~诉~你~
    夏夷则:…………
    夏夷则:沙地炽热,加厚靴底才能令双足免受沙子烫伤。姑娘鞋履轻薄,双足可还无恙?
    阿阮:没事没事,我是神仙,哪像你们人那么娇弱~
    阿阮:倒是你,看着一副血气不足的样子。等回去了,我帮你治一治,好不好?
    夏夷则:……不必了,在下并非身怀病症,而是天生体质特异所致。
    阿阮:咦……那,莫非和你的妖——
    夏夷则:姑娘好意在下心领。不过,乐兄他们已走远了,我们是否快追上去?
    阿阮:……咦咦咦!他们怎么走这么快,坏蛋!我们快走,不然要迷路啦!

    乐无异:谢伯伯,风沙好像变小了?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捐毒遗迹?
    谢衣:不错,若记载无误,那便是捐毒无疑。看来天黑之前,我们便能够到达。
    乐无异:哎,你们好!请问前面是不是捐毒?
    ??:没错,正是捐毒。
    乐无异:哦,谢谢你啊!祝你们一路顺风!
    闻人羽:那个……我看这些人筋骨强壮、下盘稳健,都是武技高手。而且他们什么货物也没带,不像寻常商旅的样子。
    谢衣:西域马贼横行,还是谨慎为上。
    乐无异:咦,晗光……?
    ??:……!
    乐无异:……喂,禺期?你到底搞什么啊,不知道的还当大白天闹鬼。
    禺期:无事,行近上任剑主葬身之地,晗光有所感应,故而自发悲声。
    乐无异:哎?我爹说起过,好像那人是个大英雄,最后却自刎而死?
    禺期:……与你无关,莫要多问。
    闻人羽:无异,你怎么突然自言自语?
    乐无异:……咦?你没听见他说话吗?
    闻人羽:说话?禺期前辈?
    乐无异:(看来方才禺期的话,只有我一人听到。)
    乐无异:没、没事,我听错了啊哈哈~我们走,眼看着就快到捐毒了!
    闻人羽:……神神秘秘的……
    夏夷则:诸位,方才那些人形迹可疑,十之八九是一小股马贼……乐兄衣饰华贵,恐怕已落入他们眼中。
    乐无异:喂,你说得我像个土财主一样!
    闻人羽:难道你不是?再说,刚才那头领特意打量了你几眼,说不定还真让夷则说中了呢。
    谢衣:照这样说~乐公子,既是你露富在先,那可否请你留心那些马贼?
    乐无异:连谢伯伯你也……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那小子所佩之剑……难道……
    ??:屠休,找人盯紧他们。等办完眼前的事,我就亲自接手。
    屠休:我这就去办,首领尽管放心!
    ??:呵……那些卑鄙的人,怎配触碰晗光!

    ·流月城·
    侍女甲:大祭司大人,廉贞祭司华月大人求见,已经在外边候着了。
    沈夜:她有何事?
    侍女甲:……廉贞大人说,无论如何要面见大祭司。
    沈夜:哦?那就让她进来。
    侍女甲:是,属下遵命。
    华月:属下华月,参见大祭司。
    沈夜:你有事急着见我?
    华月:……
    华月:那几个雩风部属,你说交给我处置了。怎么今天我却听说,他们被送到瞳那里去了?
    沈夜:哦……是谁多事告知与你?
    华月:你别顾左右而言他。我已经罚了他们禁足一年,你为何还要插手?
    沈夜:华月,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华月:属下知道。那请问大祭司又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华月:出尔反尔、妄动重典、越权行事,大祭司即便不怕属下非议,难道也不怕一百三十三年前的动乱重演?
    沈夜:华月!
    华月:请大祭司将那四个人还给属下,否则属下这便去瞳那里要人。
    沈夜:…………
    沈夜:放肆。本座处置几个无名小卒,你也敢妄加指摘?
    华月:姜伯劳和禀岩在我手下任职多年,前年才调拨给雩风。就我所知,他们办事勤恳,从无懈怠。
    华月:而朗德的情形,你总该比我清楚——对上那人,他们败退,谁能说不是情有可原?
    沈夜:……本座不曾问你惩办不力之责,你倒先来质问本座。
    沈夜:既然你知道他们遇到了谁,为何还留他们活口?
    华月:但他们根本毫不知情啊!
    沈夜:……呵,妇人之仁。
    沈夜:你如何拿得准他们心思?何况此事若传扬出去,难免又引得族人暗中议论。
    沈夜:当年之事万万不可重提,你若还想不通,尽管向沧溟城主告发本座便是。
    华月:可是——!
    沈夜:住口,此事本座不愿再议。
    华月:……只要和他有关,你就要赶尽杀绝是么?别忘了,当年我们杀了那么多人,都没能堵住悠悠之口!
    沈夜:…………
    侍女甲:大祭司大人,曦小姐醒了,正在啼哭。请问大人是否过去?
    沈夜:小曦醒了?本座这就去看她。
    侍女甲:是,属下这便通传下去。
    沈夜:……你怎么说?
    华月:………………
    沈夜:起来,地上凉。在这等我。
    华月:……我也一同去吧。
    沈夜:唉……你啊。
    华月:…………

    沈曦:小曦会听话,小曦不要被送进矩木……呜呜……
    沈曦:呜呜……小曦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爹爹要这样对小曦……呜……
    沈夜:小曦别怕,那只是做梦。哥哥在这里,不会让父亲过来的。
    沈曦:你不是我哥哥,哥哥长得和你不一样!你把真的哥哥还给我!
    沈夜:…………
    华月:小曦,你认不认得我?
    沈曦:呜……华月姐姐!……他不是哥哥,华月姐姐,他骗我……
    沈夜:…………认你不认我,这是什么道理?
    华月:小曦,听华月姐姐说好么?在小曦睡着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哥哥老了,华月姐姐也老了。
    沈曦:…………好、好像是有一点点像……只有一点点,哥哥比他好看……
    沈曦:那,小曦问你,小曦最喜欢吃什么?
    沈夜:小曦最爱吃金丝果酱,对不对?
    沈曦:……咦,你……你真的知道……
    沈夜:我还知道,有一次小曦偷偷爬到了神像肩头上,却不敢下来,是哥哥将你抱下来的,你还记得么?
    沈曦:……这个只有哥哥一个人知道……你,你是从哪听到的……
    沈夜:哥哥就在这儿,小曦别怕。
    沈曦:……你真的是哥哥么?华月姐姐,这是真的么?
    华月:当然是真的啊。我骗过小曦么?
    沈曦:…………唔…………
    沈曦:哥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小曦睡着的时候,你吃了很多苦吗?
    沈夜:…………
    沈曦:你好难过好难过的样子……是小曦认不出你,惹你生气了么?小曦会改的,以后都会记得……你不要生气了……
    沈夜:有小曦在,哥哥没什么好难过的。
    沈曦:哥哥,抱抱……
    沈夜:抱抱就抱抱……小曦喜欢哥哥么?
    沈曦:嗯,喜欢,最喜欢了……
    沈曦:刚才小曦梦到,下雨了,好大的雨,好冷好冷……小曦拼命找哥哥,可是找不到……
    沈夜:乖,不怕。哥哥在这儿陪着小曦,再也不让小曦淋雨,好不好?
    沈曦:嗯……只要哥哥在,小曦什么都不怕……
    沈曦:只要有哥哥……小曦就不怕爹爹,不怕被送进矩木……哥哥…………
    沈夜:小曦困了?要不要早点睡?
    沈曦:才不要……睡着……又会梦到下雨……小曦要……和哥哥在一起…………
    沈夜:…………华月。
    华月:是,我明白。
    沈曦:……哥……哥…………
    华月:施术已毕,今夜她不会再做噩梦了。
    沈夜:嗯。辛苦你了。
    华月:没什么,辛苦的是你才对。
    沈夜:……
    沈夜:走吧,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华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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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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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0:52 | 只看该作者


    沈夜:关于雩风部属,你还有什么要和本座说的吗?
    华月:……人已经到了瞳手上,再说什么也都晚了。
    华月:只求你再下一道旨意,让瞳尽快处死他们,免得他们多受苦楚。
    沈夜:……可以。
    华月:属下替他们谢过大祭司恩典。
    沈夜: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我一向心狠手辣,你看不过去也是自然。
    华月:身在其位,必谋其政。我明白,你不用多说。
    沈夜:…………
    沈夜:那么,若有一天,我做下了你绝对不可谅解之事,你会如何?
    华月:……你有事瞒着我?
    沈夜:这个么~暂时无可奉告。
    华月:那我也同样无可奉告。
    沈夜:好,很好~不愧是父亲选中的人,还真与他有三分相似。
    华月:前任……紫微祭司大人……
    沈夜:你可曾听说,当年他都做过些什么?
    华月:……我断断续续听过一些。听说是他向老城主提议……可以尝试借助矩木神血之力,救治沧溟?
    沈夜:不错。为此,他不惜将我和小曦作为试验品,送进矩木核心。
    沈夜:神血效用至今未明,我活了下来,还意外获得神血庇佑;而小曦……
    沈夜:小曦再也未能长大,并且记忆只能维持三日。每过三日,她的记忆便退回被送入矩木之前的那一夜。
    华月:这一百多年来,每过三天,你就要陪着小曦……重回那个夜晚……
    沈夜:………………
    沈夜:那天夜里下着大雨,冰冷刺骨,整个流月城安静得就像死了一样。
    沈夜:我想带着小曦逃走,然而伏羲结界笼罩之下,我们又能逃去哪里?
    沈夜:最后,父亲亲手将我们捉回,又亲自将我们送入矩木。他说,我是流月城的人,为流月城而生,也当为流月城而死。
    华月:……他就是这样的,兴之所致,随意决定别人的命运。
    沈夜: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何等惬意快活……
    沈夜:但愿他在九泉之下,好好看着我的所作所为,然后悔恨不已,永世不得安宁。
    华月:别这样说……矩木终将寿尽枯死,五色石也终会耗尽。我明白,你只是不甘心。
    沈夜:……呵。
    沈夜:不耽误你了,早些回去吧。回去后你大约就能收到我的密函,记得尽快筹备。
    华月:……密函?关于谢衣?
    沈夜:对。你已看到了?
    华月:……嗯。但是……
    沈夜:你有疑义?
    华月:……是的。
    沈夜:本座心意已决,不可更改。
    华月:……
    华月:那么属下遵命。预计最迟两天后,我们就能动手。在此之前,属下会派人盯好他们。
    沈夜:交给你,我很放心。我唯一感谢父亲的就是,他为我创造了你。
    华月:…………
    沈夜:去吧,你也事务繁多,早些忙完休息。
    华月:是,属下告退。尊上多加保重。

    ·捐毒遗迹·
    乐无异:咦,谢伯伯你看,那边有人!
    谢衣:竟能在这茫茫沙海中相遇,倒也真是缘分。乐公子,可否劳你大驾,去问问他们可知捐毒之事?
    乐无异:好啊。不过……也不知他们能不能听懂我们的话……
    阿阮:小叶子,我跟你一起去吧~
    乐无异:……小叶子?你说我?我哪里长得像树叶?
    阿阮:你叫我仙女妹妹,我叫你小叶子,很公平呀,你有什么不满?
    乐无异:没有没有,岂敢岂敢,神仙大人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叫得开心就好~
    夏夷则:……天色将晚,不如问问他们可否同宿一夜。我们对大漠气候知之甚少,还需多向他们请教。
    闻人羽:嗯,而且刚才那队马贼多半没安好心,也得提醒他们留意。

    乐无异:见过这位老丈~
    阿里木:啊哈,小兄弟,你好嘛!
    乐无异:咦,你也会官话?!难道你们西域最近流行这个?
    阿里木:哈哈,天朝上国,学个官话好做生意嘛。连介大漠上滴佣兵匪寇,也多半会讲官话,盗亦有道嘛。
    阿阮:嘻,你说话真好玩,咕噜咕噜的,教教我好不好?
    阿里木:介个,介是天生滴嘛,学不逮学不逮嘛~
    阿阮:哼~谁说学不会,你听着~介是天生滴嘛,学不逮嘛~
    乐无异:哈哈!仙女妹妹,你快停下,不然谢伯伯要怪我了……哈哈!
    谢衣:怪你?我要怪你什么?
    乐无异:啊唔!谢伯伯,你听到了……?
    闻人羽:呆,你说那么大声,不听到才怪呢。
    乐无异:呃……
    谢衣:见过老丈。我们来自中原,此行是为考据一桩旧事,叨扰了。
    阿里木:哪里滴话,人多热闹嘛!我是阿里木,这是格罗索,那是阿吉,那是寒古丽。能遇上你们,好滴很嘛!
    乐无异:幸会幸会,我叫乐无异,这位是阿阮姑娘,那边的是谢衣谢伯伯、闻人姑娘、夏公子。
    谢衣:老丈,请问你们今夜可要宿于此处?我们初至大漠,能否宿于左近,以求照应?
    阿里木:有啥不行嘛!大漠十天半月也见不鸟一个人影,闷滴很嘛。能交上新朋友,全是仰赖胡达滴恩赐嘛!
    阿阮:全是仰赖胡达滴恩赐嘛~
    闻人羽:……噗!
    夏夷则:阿阮姑娘,胡达是西域一些国家信奉的神祇,你身为神女,似乎不宜……
    阿阮:有什么关系?反正伏羲老头子又听不到~唔,就当他听不到好了~
    【夏夷则:……】
    闻人羽:老丈,不知你们方才可曾见到一队马贼经过?听说西域马贼彪悍,你们可要多加小心哪。
    阿里木:马贼嘛?就是刚过去滴那些?
    闻人羽:对,为首那个脸上有条刀疤。
    阿里木:哦嗬,你们有所不知嘛,那是“狼王”安尼瓦尔嘛。
    夏夷则:……狼王?在下曾经听闻,如今西域最大的马贼帮派,一为狼缇,一为鹰骑。
    夏夷则:这位狼王,该不会与狼缇有关?
    阿里木:他就是狼缇滴头领啰!除鸟他,还有谁敢称狼王嘛?
    夏夷则:……据说狼缇实力雄厚,成员个个身手不凡,轻易不要与他们有所冲突。
    闻人羽:嗯。可是刚才那狼王的眼神……我总觉得有些不妥。
    阿里木:莫担心,莫担心嘛!狼王好滴很啰,不抢咱们寻常商人嘛!用你们滴话说,是个君子嘛!
    夏夷则:……既然如此,在下一人守夜便可。
    谢衣:夏公子气色不佳,恐怕元气未复,还是我留偃甲巡守罢?
    阿阮:…………
    夏夷则:多谢前辈关怀。在下天生体质特异,并非抱恙,还是由在下来吧。
    谢衣:……也好,那今夜就有劳夏公子了。
    阿里木:哈哈,那我可要沾一沾你们滴光嘛,今天就不派人守夜啰。
    【乐无异:阿里木老爹~我看你们骆驼也不少啊,怎么才这几个人?】
    【阿里木:人不少嘛,我们半路丢鸟水,他们都去找水嘛。等他们回来,你们过来喝酒嘛!】
    【谢衣:哈,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了。不过说到饮水——】
    【乐无异:你们有没有盛水器具?我们别的没有,水可是要多少有多少~】
    【阿里木:好啰,太好啰!感谢胡达,赐给我们吉祥好运!来,请这边走嘛!】
    【夏夷则:……阮姑娘?】
    【夏夷则:闻人,你看到阮姑娘了么?】
    【闻人羽:奇怪,刚才明明还在啊!是不是跟着无异去了?】
    【夏夷则:打扰。请问你可曾看到,那位身着绿裙的姑娘往何处去了?】
    【格罗索:女,那。】
    【夏夷则:……好,多谢。】

    阿阮:阿狸最会搜寻宝物了,常找到价值连城的珍宝。
    阿阮:你这石雕是什么来历,我拿阿狸一路上找到的宝物跟你换,你竟还不肯?
    阿吉:不……不行,桃拔是我的守护神,能祛除恶灵,一定不能给你。
    阿阮:恶灵?那是什么?……你们人真麻烦,怕的东西可真多呀。
    阿阮:嗯……那你自己说,要怎样才肯换呢?
    阿吉:反、反正不行,拿什么换都不行。
    夏夷则:阮姑娘,君子不夺人所好,既然他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阿阮:你是君子,我又不是~按谢衣哥哥说的,君子还要成人之美呢,你怎么不帮我?
    夏夷则:…………歪理。
    阿阮:帮我嘛,只要你帮我弄到那个石雕,阿狸这一路找到的宝物就全都送给你~
    夏夷则:……不可。
    阿阮:帮我嘛帮我嘛~好夷则,你帮我,我就吹在水一方给你听,好不好?
    夏夷则:……………………………………………………
    夏夷则:幸会……在下有一件宝器,乃仙界造物,能祛除阴秽,不知你是否喜欢?
    阿吉:听,听着倒是好宝贝,但我怎知道你说的是不是实话?
    夏夷则:是否属实,你一看便知。
    阿吉:啊,大蛇!珠子里竟然有条大蛇!
    阿阮:什么“蛇”呀……要是让天界战龙们听到,你可就死定啦~这是龙,有爪子有胡子,你没看到么?
    阿吉:……龙?这就是传说里的“龙”?
    夏夷则:这“天眷神珠”,乃是冰蛟目珠炼化而成。将之埋入沙地,一刻后平地涌泉,饮之不竭。
    阿吉:它,它还能变出水来?
    夏夷则:不错,稍后你一试便知。若以它换你的石雕,你意下如何?
    阿吉:好,好,好!既然真是宝贝,那咱们这就换过!
    阿阮:……凭什么你的就给换,我的就不行?那个珠子有什么好玩的呀?
    阿吉:阿里木老爹,阿里木老爹!往后咱们也有用之不竭的水啦,你快听我说~
    夏夷则:…………
    夏夷则:好了,走吧。
    阿阮:等等,我把阿狸找到的宝贝给你~
    夏夷则:不必。
    阿阮:不行~谢衣哥哥告诉我,你们人最讲究有来有往,要是我不送你东西,你就会觉得我小气,以后就不会理我啦。
    夏夷则:……不会,真的。
    阿阮:你好麻烦啊~送东西都不要,那怎么才能讨好你呢?
    夏夷则:………………
    阿阮:对了~呶,给你这个,这个你一定喜欢~
    夏夷则:……这是什么?
    阿阮:这是谢衣哥哥的那卷谱子啊,里面就有在水一方~刚才我偷偷问他要来了,怎么样?
    夏夷则:…………
    夏夷则:多谢姑娘费心,在下感激不尽。
    阿阮:不用谢,你也帮了我呀。那,谢衣哥哥说,臭味相投的人才能做朋友,所以我们算是朋友了?
    夏夷则:…………臭味相投………………
    阿阮:到底是不是嘛?
    夏夷则:算是……吧。
    阿阮:嘻,你脸红了~真好玩,你真的很容易脸红呀~
    夏夷则:既、既然无事,在下去看看乐兄。
    阿阮:又跑了……和他说几句话还真难呢。
    阿阮:你也发现了吧?他一脸红就会马上跑走,可好玩了~嗯,以后要多逗逗他呢,就这么决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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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1:09 | 只看该作者


    乐无异:这么说,你们也没听说过浑邪王的下落……?
    阿里木:没听过嘛,捐毒那地方,又是神又是鬼,一般人不敢走近嘛。
    闻人羽:那么,老爹是否知道,当年那些捐毒遗民,后来都去了哪里?
    阿里木:当年打仗,捐毒死了好多人嘛,早就没听说他们的消息啰。
    乐无异:……这样啊……那看来也只能明天先进遗迹再说了……
    谢衣:多谢老丈告知。天色已晚,不知贵商队其他人何时能够返回?
    阿里木:哈哈,快鸟嘛!你们等等啰,寒古丽已经去打奶酒,今晚好好乐一乐嘛!
    乐无异:那好,我们四处看看,就等阿里木老爹喊开饭了!
    阿里木:好,好!回来告诉我一声嘛!

    乐无异:看我刚学的转脖子!哈哈哈,像不像,像不像!
    阿里木:像,像极了嘛!小兄弟好身段,灵巧赛过寒古丽啰!
    闻人羽:你、你你……哈哈哈,跟只抽筋的熊一样,难看死了!……你还扭!
    乐无异:哪里像熊了,你分明是自己学不会,嫉妒我!有本事你也来跳啊~
    小黄:唧唧唧!
    阿阮:小叶子再扭一个,再扭一个!
    谢衣:唉,可惜谢某一把年纪,否则定当与你们同乐。
    乐无异:嘿,谢伯伯一点都不老,快来一起跳嘛~
    闻人羽:……谁要跟你一起当熊,少拉谢前辈下水。
    谢衣:闻人姑娘此言得之。吃肉,吃肉~
    阿里木:谢先生,你们是打算明早就进捐毒遗迹嘛?方才格罗索同我说嘛,那地方怪滴很,你们要当心啰。
    谢衣:哦?请问是怎么个怪法?
    阿里木:这个嘛,听说当年打仗滴时候,城里许多人发了疯嘛,互相砍、互相咬,可吓人啰。
    阿里木:过了一个月,有个过路滴商人进城躲风沙嘛,不想一晚过去,他就变成呆子啰。
    闻人羽:发疯……变成呆子?
    阿里木:可不是嘛。这回要不是没水,我们也不愿歇在这滴嘛。你们要当心,那是胡达不肯庇佑滴地方嘛。
    谢衣:竟会有这种事……多谢提点,我们定当多加留心。
    阿里木:哎,相见不容易嘛,但愿胡达保佑,咱们以后能再见嘛。
    谢衣:此行能遇上老丈一行,谢某不胜荣幸。来,谢某借花献佛,敬老丈一杯。
    阿里木:谢先生言重了嘛。来,干啰~
    谢衣:同乐。

    阿里木:好啰,我只能送到这嘛。我们会多留一天,要是有事嘛,出来喊一声啰。
    谢衣:多谢。那我们就此别过,各自保重。
    阿里木:愿胡达保佑你们一路平安嘛。
    乐无异:阿里木老爹再见~以后你去了长安,记得来我家玩啊~

    阿阮:……这儿……有种很奇怪的灵力呢……
    闻人羽:灵力?阮妹妹,你能看出那灵力的来由么?
    阿阮:我也说不大清,它好像是打地下渗出来的……只是大概过去太久,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
    夏夷则:在下不如阮姑娘敏锐,但此地确有些异样。这股灵力若隐若现,隐含凶煞,还是多加小心为上。
    谢衣:不知你们是否留意过,一路凡有实地处,都有萌发过巨型植物的痕迹。
    谢衣:然而沙漠缺水,怎能生长如此高大的林木?
    闻人羽:对啊,就算真的长过大树,那四周也该有倒伏的树干或干枯根系,但这里却什么都没有。
    乐无异:……捐毒真惨,人死的死散的散,连故国遗址都快被黄沙彻底埋了。
    乐无异:再过些年,恐怕再也没人记得,世上曾有过“捐毒”这个地方……
    闻人羽:其实当年的征西军也好不了多少,当时定国公领五万大军出征,而最后班师回朝时,却只剩不足两万。
    乐无异:太惨了……
    乐无异:算了,不说这个,越说越闷。前面那个楼,你们看到了没?
    闻人羽:……什么楼,在哪里?
    乐无异:就是那个啊~我看它挺高的,大概还没被完全埋住,不如进去看看?
    谢衣:那建筑宏伟壮丽,恐怕是神殿一类。
    谢衣:据史料看来,捐毒人极重鬼神,若真有地下秘窟,多半会修建在王宫或神殿附近。
    乐无异:不会这么顺利吧……不管,反正先去看看再说。

    ·捐毒地宫·
    乐无异:……哇!这下面好大啊!
    闻人羽:咳,咳咳……这,这是什么地方,好浓的死人味儿……!
    阿阮:闻人姐姐,你好些了么?
    闻人羽:好多了,谢谢……刚才那是什么法术?
    阿阮:这个?这是净化尸气瘴气的法术,能持续一整天呢。
    闻人羽:一整天……!阮妹妹,这法术能不能教我?以后师兄他们一定用得上!
    阿阮:嘻,闻人姐姐喜欢?那好呀,等有空我就教你~
    乐无异:……奇怪,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变这么要好了?
    阿阮:从闻人姐姐送我红绳子开始呀。
    闻人羽:对啊,难不成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喜欢阮妹妹?
    乐无异:……………………
    乐无异:你们女孩子的世界,我不懂……
    夏夷则:此地之所以尸气浓重,大约是因为那些建筑。
    谢衣:……哦?夏公子博学多才,莫非竟看得出此地玄机?
    夏夷则:不敢当,在下对阵法封印也只是略有涉猎。
    夏夷则:此地有封印凶魂的灵力痕迹,加上建筑走向隐隐似有困陷之势,只怕与民间传说中所谓“凶穴”相去无几。
    乐无异:……你能不能用我们听得懂的方式,慢慢再说一次?
    夏夷则:……
    夏夷则:这里死过很多人,而且有阵法将凶灵拘禁于此。
    阿阮:啊,原来是这样~有鬼而已嘛,吓我一跳~
    谢衣:野史有言,捐毒人数千年来,用于供奉神灵的祭品,全是活生生的战俘和奴隶。
    谢衣:我本以为这是以讹传讹,但如今看来,恐怕并非全无根据。
    闻人羽:这……这实在太残酷了……
    乐无异:不过,往好处想,如果这儿是祭祀之地,那对捐毒一定很重要,说不定就是那个浑邪王藏身的秘窟。
    谢衣:既来之则安之。我们速去速回,途中勿要耽搁,也不要轻易触碰任何东西。
    谢衣:另外,我们要多留意周遭浮雕彩绘,其中说不定会有关于国宝指环的线索。

    阿阮:咦,你们看,那边墙上有画~
    乐无异:离得太远了,看不很清。不过你们看,那幅图……好像是一个小孩出生了?
    谢衣:……若不曾猜错,这当是浑邪王生平。
    阿阮:这个——这个人,好像有点眼熟!谢衣哥哥,你快来看。
    谢衣:那是捐毒人信奉的神明之一,主宰植物生长。就史料看来,这位神祇神力广大,地位十分超然。
    阿阮:可是……我……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它…………
    谢衣:……阿阮姑娘是否翻阅过我书房中的典籍?
    阿阮:不,不是在那里读过……而是…………
    阿阮:啊,我想起来了!那个神的样子,和人皇神上很像很像!
    谢衣:人皇?……姑娘是指,人皇神农?
    阿阮:对啊,就是神农神上。
    阿阮:神农神上……他是我的主神啊,难怪……这么熟悉…………
    夏夷则:……如此说来,阮姑娘莫非竟是神农部属?
    阿阮:嗯,是呢……
    阿阮:可惜真的已经过去太久太久了……我都已经……不大记得他的模样……
    夏夷则:阮姑娘,你还好么?
    阿阮:……我,我没事……只是心里忽明忽暗,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
    阿阮:我们走吧……我要慢慢想一想……

    屠休:……头领,这儿阴气很重,我们还要跟下去吗?再往前走,不知会通往什么地方?
    安尼瓦尔:想必你们都曾听说,捐毒有一座壮丽的神殿,每年神殿中都会举行祭祀,向众神献上最洁净的人血。
    安尼瓦尔:然而,只有被神选中的人,才能看到神殿的真容。
    屠休:对,属下也听说过。首领的意思是……?
    安尼瓦尔:这么多年来,我们中没有任何一个看到过这座神殿。如今我终于明白——那座神殿确实存在,只不过不在地上。
    马贼甲:……难难难道,前面就是圣地?!——弟兄们,咱们找到圣地啦!
    马贼乙:圣地……这是咱们的圣地?传说圣地里有黄金和宝石,还有书册和种子,这可太好了!
    安尼瓦尔:……多年来我们寻找不到的捐毒圣地,竟被他们轻易闯入……哼,看来这也是上天的旨意。
    安尼瓦尔:走,跟上他们,伺机夺回晗光!
    安尼瓦尔:我——狼王安尼瓦尔,向捐毒先贤发誓,若他们胆敢亵渎捐毒至高无上的神灵,我定会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
    众马贼:是!

    阿阮:好~大~!好大呀!
    乐无异:这蜥蜴简直像座肉山……捐毒灭亡了这么多年,这家伙居然还活着?平时它吃什么?老鼠?
    夏夷则:此乃尸兽厌火,生于火灵积聚之地,长成后以尸气为食。
    乐无异:哦,原来又是妖怪……闻人,怎么打?
    闻人羽:这怪物全身都有鳞甲,我们尽量攻它口鼻、腋下,这些地方鳞甲薄弱,可能容易得手。
    夏夷则:阮姑娘,水属法术能克制此物,请善加运用。
    阿阮:好,我知道了~你们也要当心呀,被它踩到肯定很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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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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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1:31 | 只看该作者

    乐无异:呼,呼……喵了个咪,这家伙真难缠……到底是哪位英雄把它锁这儿的?
    闻人羽:我……我觉得……还是别理会了……呼,我们快走,血腥味传得很快,不知还会引来什么东西……
    夏夷则:闻人说得对,夜长梦多,走为上计。
    谢衣:此地地形特异,偃术难以施展,久留对我们不利。
    谢衣:不过,既然有此凶暴妖兽镇守,若猜得不错,我们离浑邪已不远了。
    乐无异:(唔?……那石柱上……好像刻着什么?)

    阿阮:咦,你们看,那里有人……!
    闻人羽:阮妹妹,等一下。那人已经没有呼吸了,别莽撞。
    阿阮:可是……那到底是谁呀?
    谢衣:看衣饰,那应该就是浑邪。想不到……竟如此轻易就找到了他……
    乐无异:原来他真的就在这儿。
    乐无异:那个,他边上的那个人……是谁……?
    闻人羽:难道……难道是……?
    乐无异:哎,莫非你知道?
    闻人羽:我、我也只是乱猜……你记不记得,那个轶闻里说,浑邪王与王妃感情很好。
    闻人羽:我想,不管是谁,最后一刻想要留在身边的,一定是最在乎的人。所以,那应该就是王妃吧?
    【乐无异:……有道理。看不出,这人坏事做了不少,对老婆却不错。】
    夏夷则:阿阮姑娘,此处有没有残留的灵力痕迹?
    阿阮:没有啊,很干净,我敢肯定~
    谢衣:……
    谢衣:得罪。
    夏夷则:一方霸主、无上荣华,终究也不过劫灰销尽……
    阿阮:……夷则?你在说什么?
    夏夷则:……没什么。
    夏夷则:谢前辈,既然已经获得指环,我们是否——
    谢衣:不好!
    乐无异:怎么了,谢伯伯?!

    乐无异:喵了个咪……!仙女妹妹不是说,这儿没有奇怪的东西吗?!
    谢衣:乐公子,事有诡异,万勿轻忽!
    闻人羽:危险!无异,快退后!
    乐无异:喂!明知危险,你还冲上来!
    闻人羽:……那个,不好意思,一时冲动……
    乐无异:…………
    乐无异: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女孩子的自觉?
    闻人羽:…………
    夏夷则:小心,它过来了!

    乐无异:啧,又来!死一次不够,两次还不够,它想怎样啊!
    谢衣:驱邪缚魅,乾坤封灵。
    谢衣:……吾令既下,万邪归藏。定封!
    夏夷则:……乾坤封灵诀?
    谢衣:夏公子好眼力,正是。它非生非死,一时间难以摆脱,不如就此封住。
    谢衣:此诀威力强大,可惜有些冗长。若非你们绊住了它,只怕还有些麻烦。
    夏夷则:(未用法器、未布阵法、未结手印,竟能封印成功?这等术法修为,委实骇人听闻……!)
    阿阮:谢衣哥哥真厉害,这种法术连我都不会呢。
    阿阮:那,既然已经封印好了,我们是不是能走了呀?
    闻人羽:回头还有好长一段,说不定会再遇上这种东西。
    闻人羽:请问谢前辈,就你看来,刚才那究竟是什么?莫非真是浑邪的亡灵?
    谢衣:据我看来,倒也可以如此说。
    谢衣:这地下宫殿诡异莫测,又有拘束亡灵的阵法,浑邪葬身此地,一线执念未绝,魂魄久滞不去,汇同尸气怨灵,终成鬼祟。
    阿阮:谢衣哥哥,指环已经拿到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谢衣:仍旧一无所知……捐毒指环、上古至宝、中原后裔、降妖之力……
    谢衣:待我一个人想想。这其中隐隐约约,似有些说不清的关联……
    闻人羽:……话说回来,好像也不能确定那就是国宝指环?
    夏夷则:一定是它。这指环上有一缕至清灵气,非凡间所能有。
    乐无异:非凡间所有……?那是什么样的?
    夏夷则:……非要说的话,倒与阮姑娘灵力有三分相类。
    阿阮:讨厌,我才不要像那个干尸的戒指呢,丑死了。
    乐无异:其实浑邪也怪可怜的,死了之后变成鬼,而且还被困在这么个地方。
    乐无异:夷则,我听说人死了就要去投胎,而浑邪却没有……你有没有办法超度他,让他好好去轮回往生?
    夏夷则:他之所以滞留此地,除却执念,多半还是因为此地困禁之力太强,魂魄入之则陷,再也无法超脱。
    夏夷则:若要放他离去,唯有将此地法阵尽数毁坏。
    乐无异:……哦,好像还不怎么难。不过你是不是想说“但是”?
    夏夷则:……
    夏夷则:然而……若毁去地宫,此间凶灵失了束缚,便将去往地上,扰乱阳世清平。
    乐无异:那么,能不能先超度了它们?
    夏夷则:此地凶灵众多,若要尽皆超度,莫说在下一人,即便倾太华山之力,也不过杯水车薪。
    闻人羽:那……难道只能任由这些死魂永闭地底?
    夏夷则:是,如此最好。
    乐无异:……
    乐无异:老爹说过,太上忘情,圣人无情而有性。夷则啊夷则,你可真像个圣人。
    夏夷则:人生天地间,独生独死、独去独来,苦乐自当,无有代者。情之一物本就徒劳,纵是执著,又有何益?
    谢衣:诸位,我有所发现,可否借一步说话?
    乐无异:哎?谢伯伯,你发现什么了?
    谢衣:随我来,你们一看便知。
    闻人羽:这幅壁画……谢前辈,这其中有什么玄机吗?
    谢衣:我猜,你们绝对料想不到——捐毒先祖最初信仰的神祇,就是神农。
    阿阮:……!!
    阿阮:不、不可能,谢衣哥哥弄错了吧?!神农大人绝对不会要活人当祭品的!
    闻人羽:就百草谷留下的传说看,神农尝百草、授渔猎,是三皇中最好亲近的一位。他怎么可能允许信徒杀活人为祭?
    谢衣:以谢某之见,神农确实不会。
    谢衣:然而西域神魔之说十分繁杂,捐毒先祖们恐怕渐遭同化,渐渐背离本源。你们仔细看这壁画。
    乐无异:……这图上还有啥?等我仔细看看……

    乐无异:……奇怪,这图上有的文字,好像在哪儿见过?
    谢衣:此言得之。你们看,这片壁画色彩暗淡,年代十分古老。
    谢衣:画中主宰草木的神明之侧,写有古语“人皇”二字,而其余神名均为胡语。
    阿阮:……人皇?
    阿阮:这么说,这真的是……神农神上……?
    谢衣:图中还说,将这枚国宝指环赐予捐毒人的,正是神农。
    阿阮:…………神农……大人…………
    谢衣:阿阮姑娘,你面色如此苍白,可是身体不适?
    阿阮:……
    阿阮:没、没事……谢衣哥哥,能让我仔细看看它么?
    阿阮: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与神农大人有关的事物了……不知他现在在哪儿,过得好不好……
    谢衣:自是无妨。不过,毕竟时隔已久,还请姑娘莫要过分伤怀。
    阿阮:嗯,我知道的……咦,它在……发光?
    夏夷则:……这是……为何指环忽然出现灵力波动?!
    阿阮:到、到底怎么回事呀?
    禺期:你,将它放下!
    乐无异:禺期?!
    夏夷则:剑灵前辈?
    阿阮:……唔!……这是……什么……
    阿阮:这些影子……是什么……啊…………
    夏夷则:阮姑娘,你怎么了?!
    禺期:……!
    禺期:小姑娘,你竟能令它复苏?!这不可能,这……这绝无可能!
    【谢衣:阿阮姑娘!】
    阿阮:呜……呜呜…………
    禺期:啧……拿来!

    【禺期:哼!】
    禺期:神农一脉所传“瞬华之胄”……功夫不错,哪学的?
    谢衣:……敢问阁下尊姓,为何袭击阿阮姑娘?
    乐无异:禺期你在干什么?!怎么能向谢伯伯和阿阮妹妹动手!
    禺期:……哼!吾做什么?可笑……!
    禺期:神剑昭明剑柄在此,尔等竟一无所觉!庸碌之辈,何足与谋!
    乐无异:什什什什么?!……神剑昭明?就是斩断鳌足、崩裂四散的那柄神剑?
    乐无异:…………你说,那是神剑昭明的剑柄?!
    禺期:正是!昭明崩碎之后便不知其踪,不想其碎片之一竟沉睡捐毒,且其力衰微至此……
    禺期:……神剑昭明与晗光同出一脉,吾见之如见弟兄。与其将它交给尔等庸人,倒不如由吾亲自保管!
    乐无异:对不住,禺期。我不能把它交给你。
    禺期:小子,你说什么?
    乐无异:就算它真是昭明剑柄,但它是大家辛苦找到的,而且对谢伯伯很重要……不能让你就这么拿走。
    禺期:小子,昭明本就是——哼,若吾一定想要呢?
    乐无异:不行就是不行。如果是我的东西,你想要什么都尽管拿去——但捐毒指环不是我的。
    禺期:…………
    闻人羽:阮妹妹,你怎么样?
    阿阮:我……我没事……
    阿阮:……那个人……是谁呀?
    闻人羽:那是无异身上古剑晗光的剑灵,禺期前辈。
    阿阮:唔……奇怪,这个名字……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夏夷则:阮姑娘,方才你究竟是……?
    阿阮:刚才……触碰那指环的时候……有许多影像,做梦一般,从眼前一闪一闪飘过去……
    禺期:…………
    夏夷则:……影像?
    阿阮:……那些是……我久远以前的记忆……本以为,我已经忘了的…………
    闻人羽:……师父说过,若是惊悸过度,说不定会出现幻觉。阮妹妹,你该不会……?
    阿阮:那些不是幻觉呀,因为……我对它们再熟悉也没有了……
    谢衣:阿阮姑娘……你先去一旁休息,指环等事,谢某自会处置。
    阿阮:咦?它怎么……自己飞过来了…………
    禺期:……!
    禺期:小姑娘,你究竟与神剑昭明有何渊源?!
    阿阮:……昭明?那是什么?
    禺期:还装傻!方才它被你触及后旋即苏醒,或许还是巧合;然而眼下它竟自行入你之手……莫非世间竟有如此巧事?!
    阿阮:你的话好奇怪,我听不懂。
    阿阮:这个东西,我之前从来没听说过……倒是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禺期:若你与神剑昭明无甚关系,它绝不可能如此!
    乐无异:……禺期,你干嘛老欺负仙女妹妹?
    阿阮:都说了我不知道,你还纠缠不清,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禺期:哼……小丫头,你当真什么也不知道?那我问你,我在剑中分明听闻,你是神农座下巫山神女?
    阿阮:对呀,我是巫山神女。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禺期:既是上古仙神,那么上古天柱倾塌之事,你可知晓?
    阿阮:……我……我不记得了……许多从前的事我都模模糊糊的……
    禺期:哼……
    禺期:……!
    禺期:小姑娘,莫非……哼,什么巫山神女,当真贻笑大方……!
    阿阮:你到底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谢衣:……剑灵前辈,既然阿阮姑娘并不知情,可否请你暂退一步,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
    乐无异:禺期,我知道你很在意昭明。但要解开谢伯伯百年前西行之谜,这是唯一的线索。
    乐无异:等我们查明经过,再商量这剑柄的归属,你看行么?
    禺期:……哼!既然昭明愿意留在小姑娘身边,吾怎会擅加勉强?但你们可知,若她带着昭明,有百害而无一利!
    夏夷则:……还请前辈明示,于阮姑娘有何妨害?
    禺期:嘿……昭明乃是天皇伏羲下令所铸神剑,具大异能,可斩断世间一切灵力流动。
    谢衣:斩断灵力流动……?如此,岂非能破尽世间一切法力联结……!
    禺期:不错,这正是昭明之力。而这小姑娘——她是灵体,若为昭明所伤,灵力将被打散,恐怕永难复原!
    阿阮:你乱说什么?我才不是灵呢,我是巫山神女呀!
    禺期:哼!上古仙神之力何其广大,怎是你所能比拟?
    夏夷则:……望前辈不吝赐教,若阮姑娘并非神女,那她又是何物化灵?
    禺期:吾一介剑灵,如何能够全知万事?若真想知道,何不问她自己?
    夏夷则:…………
    阿阮:看我做什么?他明明就是在欺负我,你们不要听他的!
    禺期:哼哼~小姑娘,替吾收好昭明,若有个闪失,便唯你是问!
    乐无异:哎?……这么快就走了?
    禺期:小子还有何事?
    乐无异:没有没有!……那个,谢谢你,我们一定会保管好昭明的。
    禺期:哼,尔等举动言语,吾在剑中亦是一清二楚,量你也不敢造次。
    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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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1-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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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V.Master]伴坛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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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1:55 | 只看该作者

    谢衣:幸亏剑灵前辈愿意让步。既然如此,阿阮姑娘,你可愿保管捐毒指环?
    阿阮:嗯,为了谢衣哥哥,我一定会好好拿着它的。
    谢衣:好……那就请你多加小心。
    闻人羽:唉,幸好禺期前辈讲道理,不然可就麻烦了。
    乐无异:禺期是好人,本来就不会硬抢,没事的。
    闻人羽:不,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禺期前辈和你生气。
    乐无异:……啊?跟我生气也没关系啊,只要不波及你们就好了。
    闻人羽:…………
    闻人羽:笨蛋。
    乐无异:……哈???这、这这是什么道理?
    谢衣:……乐公子,闻人姑娘是怕你为难。
    乐无异:她才不会!
    闻人羽:才不是呢!
    谢衣:唉……
    乐无异:呃?
    乐无异:糟了!外面有脚步声和兵刃碰撞声!
    谢衣:地宫内气息浑噩,加之一路匆忙,竟未察觉受人尾随,当真失策。
    乐无异:这儿只有一条路,万一他们轰塌穹顶将门堵死,我们想再出去可就难了!
    闻人羽:无异你别慌……我们已经熟悉这儿,正适合以静制动、以逸待劳。
    闻人羽:再说了,我们也算精锐之师,还怕他们不成?
    谢衣:闻人姑娘所言甚是。乐公子,谢伯伯在此,你且宽心。
    乐无异:……我又不是害怕……
    闻人羽:既然不怕,那敢不敢跟我一起去看看门外是谁?
    乐无异:去就去,真以为我胆小?咱们走!

    安尼瓦尔:你们这些外来者,竟敢亵渎我捐毒圣地!
    谢衣:狼王大驾亲临,我等惶恐。我等因一件要事而前来此地,无意冒犯。
    谢衣:狼王既一路尾随而入,自当知晓,我们并未触动金银祭器,更不曾冒犯捐毒神灵。
    安尼瓦尔:要不是这样,你以为,你们还能与我说话?刚才只要我下令封门,你们会是什么下场?
    闻人羽:狼王威名远播,久仰了。既然只是一场误会,那我们这就离去可好?
    乐无异:对啊,我们又没弄坏东西,这就走还不成吗?
    马贼甲:首领,有传闻说,战败之后,先王……
    安尼瓦尔:当年要不是浑邪作恶,也不会招来灾祸。他是死是活,和咱们无关。
    马贼甲:是。
    安尼瓦尔:看你长相——你是西域哪一国的?
    乐无异:啊?……我是长安来的,干嘛?
    安尼瓦尔:…………
    安尼瓦尔:他们可以走。你,留下。
    闻人羽:这怎么行?!
    夏夷则:……!
    阿阮:小叶子……!
    乐无异:……我没得罪过你吧?为啥要我留下?
    闻人羽:狼王究竟意欲何为,不如明示?
    安尼瓦尔:女人也配用枪?笑话。
    闻人羽:以多欺少,难道就不是笑话?
    安尼瓦尔:呵……女人,我纵横西域十年,还从来没遇上敌手!要是急着送死,我倒可以送你一程。
    乐无异:你想干什么!有本事冲我来,欺负女孩子,算什么好汉!
    安尼瓦尔:说得好。那今天,我就先拿你祭刀!
    谢衣:狼王,我等擅入圣地,于情理有亏,各位合该愤懑。
    谢衣:只是这位少年乃是在下弟子,中原人视师如父,子不教,父之过。狼王有何指教,在下愿代弟子领受。
    闻人羽:谢前辈……!
    乐无异:谢伯伯,你何必如此……?
    阿阮:谢衣哥哥,你干嘛对他们低声下气?!他们根本打不过我们!
    谢衣:万事论理不论强。我们理亏在先,若非万不得已,不可轻易动手——不知狼王意下如何?
    安尼瓦尔:哈,有趣!既然你这么护着你徒弟,那就一块留下吧!
    阿阮:你……你怎么不讲理呀!
    闻人羽:既然狼王不肯让步,那我们也只好冒犯了。
    夏夷则:孟章临世,煌煌其威……现。
    乐无异:闻人、夷则,等一下,我有事要问他。
    乐无异:狼王,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我走?
    安尼瓦尔:无冤无仇?哈哈哈——
    【乐无异:……就因为我来自中原?仅此而已?】
    【安尼瓦尔:当然不止。最重要的是——】
    安尼瓦尔:小子,你可知道,你身上那柄晗光,乃是我亡父兀火罗的佩剑!
    乐无异:你是捐毒将军兀火罗的孩子?!
    安尼瓦尔:不错!父亲曾任捐毒国大将,与你们的大军决战城下,并几度打退大将乐绍成的攻势。
    安尼瓦尔:然而后来……不知乐绍成使了什么奸计,竟直入大营,斩下父亲首级,并夺去了他的佩剑晗光!
    安尼瓦尔:父亲死后,捐毒防线顿时崩溃,你们这才侥幸取胜……哼,当真卑鄙!
    乐无异:兀火罗……首级……
    安尼瓦尔:你明白了吧?乐绍成是我的杀父仇人——杀父之仇,怎能不报?说,他是你什么人?
    乐绍成:当年晗光剑主本是一代英豪,与为父也算惺惺相惜。他穷途之时以此剑自刎,剑上热血乃是为父亲手拭去。
    禺期:无事,行近上任剑主葬身之地,晗光有所感应,故而自发悲声。
    【乐无异:哎?我爹说起过,好像那人是个大英雄,最后却自刎而死?】
    【禺期:……与你无关,莫要多问。】
    乐无异:……我爹他……他从未提起……连禺期……也……
    安尼瓦尔:果然是乐绍成的儿子。很好!
    安尼瓦尔:看在你那位好师父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来,拔剑。只要你赢了,我就放你们离开西域!
    闻人羽:无异你……!
    谢衣:闻人姑娘,事关家仇,我们不便插手……且听听无异有何话说。
    闻人羽:可是他根本没有战意啊!
    夏夷则:……闻人,关心则乱,你我如今也唯有静观其变。
    安尼瓦尔:呵,女人,你最好乖乖站着别动,不然我这就让他人头落地。
    闻人羽:………………
    闻人羽:可恨……!无异,你还不开口么……!
    乐无异:……啊,闻人你说什么?
    闻人羽:……笨蛋!这时候你居然走神……!
    乐无异:抱歉哈,突然想到以前的事了……那个,你别急,等我跟他说完。我没关系的。
    安尼瓦尔:哦?小子,你想说什么?
    乐无异:我想说,老爹心地其实很好,光在长安他就办了三家育婴堂。
    乐无异:每到冬天,他都要命人赶制上千件棉衣,发放给附近的穷人们……他真的不是个坏人。
    安尼瓦尔:……我当会说什么,原来只是想为乐绍成辩解脱罪?
    乐无异:不,我不是替爹辩解,受命于君、为国效力,他不曾做错什么,又何需我来辩解?
    乐无异:我只是觉得,如果他听说你的事,一定也会心下不安。所以,我替他向你道声对不住。
    安尼瓦尔:一句对不住,就妄想抹去杀父之仇?真是打得一手好精的算盘哪。
    乐无异:不。道义上占理的是你,你要打,我就陪你打。
    闻人羽:…………
    安尼瓦尔:小子,那个女人说得没错,你毫无战意杀意,根本就不可能会赢。
    安尼瓦尔:你还有什么话,不如趁着有气,先交代清楚吧。
    乐无异:我是偃师,不是剑士,要杀意干嘛?
    安尼瓦尔:偃师?我也听过一些偃术的传闻,你居然是个偃师?好,看来总算不至于太无聊~
    乐无异:话先说清楚,我会以偃师的方式战斗,只要我们中任何一方不能再战,就算是分出了胜负。
    乐无异:只要我赢了,你就要让我们走。
    安尼瓦尔:放心,我狼王从来言出必行。
    闻人羽:……无异……
    乐无异:闻人你别怕,看你脸都白了。放心,等打完,我请你吃肉!
    闻人羽:……好,那我等着。
    阿阮:小叶子,要是你输了,我就帮你打他们!
    夏夷则:……他惯用左手,刀法与常人不同,你多加小心。
    乐无异:放心吧,作为一个偃师,怎么能打不过区区马贼~
    乐无异:来吧,请赐教!
    安尼瓦尔:好,爽快!

    安尼瓦尔:啧,这就是你的全力?下一招,我就会抹断你的脖子!
    乐无异:下一招?你先想办法应付这一招吧!拨云见日!
    乐无异:嘿——出来!
    安尼瓦尔:——!!
    马贼乙:混账小子,你竟敢使诈!这局不算!
    安尼瓦尔:住口!
    安尼瓦尔:……“以偃师的方式”……你刚才故意示弱,是为了布下机关?
    乐无异:那当然。我一直左躲右闪,并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和你硬拼。
    安尼瓦尔:哼……果然狡猾。
    乐无异:说我狡猾也没错。论武艺,我不如你——别说我,就连闻人也不过和你差不多。
    乐无异:但论输赢,是我赢了。堂堂西域狼王,总不会言而无信吧?
    安尼瓦尔:我输了。你们走吧。
    乐无异:各位,我赢了!
    阿阮:哈,我就知道小叶子会赢!
    闻人羽:咦,无异,你的东西掉了!
    乐无异:啊?糟糕,什么时候掉出来的?
    安尼瓦尔:……你说什么?!
    乐无异:我说什么时候掉出——啊——?!
    乐无异:………………
    安尼瓦尔:………………
    乐无异:……这是我亲娘留给我的。你怎么也有一个?
    安尼瓦尔:……你高鼻深目,似具胡人血统……?
    乐无异:这个,我亲娘是胡人,不过她生下我就过世了……
    安尼瓦尔:你今年多大?
    乐无异:……你干嘛问这个?
    阿阮:那个人好奇怪,怎么一直在问小叶子不相干的呀?
    闻人羽:……我、我总觉得……好像要出大事了…………
    安尼瓦尔:…………
    安尼瓦尔:你将满十八岁,左肩胛下有一块铜钱形褐色胎记,对是不对?
    乐无异:——!
    乐无异:你怎么知道?!
    安尼瓦尔:难道你从来不曾好奇,这上面写着什么?
    乐无异:………………
    安尼瓦尔:这上面写的是已近失传的捐毒语,吉祥安康。
    安尼瓦尔:你那个,是富贵绵长。
    乐无异:富贵……绵长…………
    乐无异: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和我有一样的信物,而且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安尼瓦尔:感谢上天,让我输了这场决斗。至于我的——不,你的身份——
    安尼瓦尔:你,是捐毒大将兀火罗之子,也就是——我的弟弟。
    乐无异:你说什么……?我怎么可能是你弟弟,我爹明明是……!
    安尼瓦尔:怎么?为何你说不出那人的名字?
    【安尼瓦尔:你其实已经开始怀疑,也许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说错没有?】
    乐无异:……不,不,不……这不可能……
    安尼瓦尔:铁证如山,还在否认!你该不会是贪恋那人给你的荣华富贵,不肯承认你的捐毒血统吧?
    乐无异:不……这不可能……如果这是真的,为什么连禺期也……
    安尼瓦尔:蠢货,乐绍成略施奸计,就让你蒙了心!
    乐无异:你住口!你怎么说我都行,但不要中伤我爹!他宽厚善良,绝对不会——
    安尼瓦尔:呵!宽厚善良?!
    安尼瓦尔:他要是宽厚善良,那为什么不堂堂正正与父亲决战,而用奸计刺杀?当年捐毒又为什么会一夜之间鸡犬不留?!
    安尼瓦尔:天下孤儿那么多,他为什么偏要收养你?难道他就没想过,要是你身份暴露,会发生什么?
    乐无异:那又怎么样?不用你来指手画脚!
    安尼瓦尔:他养你,是因为他没能打败父亲!——要是堂堂兀火罗之子,却被杀父之敌抚养长大,那有多么可笑!
    乐无异:你胡说!老爹不可能这样对我!
    安尼瓦尔:如今真相大白,你还口口声声这么叫他!要是父亲地下有灵,一定死不瞑目!
    乐无异:住口!
    闻人羽:你够了没?!
    安尼瓦尔:我们兄弟叙旧,与他人无关。女人,退下!
    闻人羽:……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旧可叙……
    闻人羽:但无异是我的同伴,既然他说了不想听,那无论我还是夷则,都不会坐视任何人强迫他听下去。
    安尼瓦尔:…………
    安尼瓦尔:有趣,有趣!我听说中原女人扭捏娇弱,没用得很。女人,你,不错!
    闻人羽:不敢当。
    闻人羽:无异,你……你先把剑放下,好不好?
    乐无异:……闻人…………
    乐无异:我爹……他不会……对不对……?
    闻人羽:……
    闻人羽:我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和他最熟悉的人,明明就是你自己啊。
    乐无异:……你说得对。
    乐无异:是他教我读书认字,是他教我剑法武艺,是他允许我不问仕途功名、安心修习偃术……
    乐无异:他绝对不会,把我当成复仇的棋子。绝对不会!
    安尼瓦尔:呵,你们那儿有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乐无异:……你别说了。就算再说下去,我也不会信的。
    安尼瓦尔:你是说,你与捐毒、与先父兀火罗,全都毫无关系?
    乐无异: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乐无异:物证人证都在,不可能是伪造的……我知道,这其中一定发生过什么……
    安尼瓦尔:既然承认,你还不对那人改口?
    乐无异:说实话,我做不到……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不能因你一面之词,就连辩白的机会都不给他。
    乐无异:我想——不,我希望——他有他的不得已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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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2:16 | 只看该作者

    【闻人羽:……无异……】
    安尼瓦尔:……
    安尼瓦尔:十七年前,乐绍成兵临城下……父亲悄悄将我送出城去,命人将我锁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我返回捐毒。
    安尼瓦尔:而你,是父亲妾室所生,当时未满周岁,又患了重病,我走时没能将你带出。
    安尼瓦尔:很快,捐毒战败。我撬开手镣逃走,伤了右腕,自此只得以左手握刀。然后……我独自穿过荒漠,回到捐毒……
    乐无异:…………你是去找我?
    安尼瓦尔:是的。我想,你还年幼,也许他们会饶你一命。
    安尼瓦尔:但我回到捐毒后,只见满地都是尸体。而仅有的几个幸存者,也都不说话、不会动,活死人一般。
    安尼瓦尔:我在废墟中找了很久,最后,在一堵断墙下,找到了你的襁褓。
    乐无异:……那么,家里其他的人……都已经不在了……?
    安尼瓦尔:不在了,只剩下你我二人。
    乐无异:…………
    乐无异:这么多年来,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夏夷则:……狼王,在下有一事不明。
    夏夷则:定国公治军严明,从不滥杀无辜。狼王可曾亲眼见他下令屠杀平民?
    安尼瓦尔:当时我不在捐毒。若说亲眼所见,那确实没有。
    安尼瓦尔:但战后的捐毒惨状,我一生都无法忘记。
    屠休:属下愿为首领作证!当时阿达带属下前往回鹘,回来后捐毒已经没有了。
    屠休:当时一百个人里,不知能不能活下一个——都是那个乐绍成干的好事!
    夏夷则:…………
    夏夷则:当年王师亦是伤亡惨重,却从未受过追究……这其中好像……
    乐无异:……无论如何,等问过我爹就知道了。
    安尼瓦尔:他要是说与他无关,你打算怎么办?
    乐无异:……我……我会…………
    谢衣:狼王,小徒初遇变故,难免惊骇,还请容他先喘口气。
    谢衣:至于我们,将尽快陪他返回家中、问清真相。不知你可有异议?
    乐无异:谢伯伯?可是你的事……还没有……!
    谢衣:都已经过了那么久,再晚一两个月也无妨,你先问清身世要紧。
    乐无异:……谢谢你,谢伯伯。
    谢衣:应该的。
    安尼瓦尔:……好。那我就放你们走,晗光也由你一并带去。
    安尼瓦尔:我将在捐毒等待三个月。若三个月后,我还没有收到满意的答复,那我只好前往长安,亲自取回晗光。
    乐无异:那就一言为定。
    安尼瓦尔:我狼王一诺千金,我的弟弟也一定不会是言而无信之徒。
    安尼瓦尔:屠休,为我弟弟补上一份配刀礼。
    屠休:是,属下明白。
    乐无异:……配刀礼是什么?
    安尼瓦尔:在我们捐毒,男人十五岁成人后,父母会送给他一生中第一柄佩刀,以及一笔财产。
    安尼瓦尔:如果父母都已过世,那就由兄长或者叔伯代为赠刀。
    乐无异:……这么正式的礼节,我不能——
    安尼瓦尔:当年父亲很疼爱你,你刚满月,他就准备好了你配刀时的礼物……我只是了结父亲的心愿。
    乐无异:…………
    屠休:请头领过目,里面有断水匕和黄金宝石。来得匆忙,只带了这些。
    安尼瓦尔:少了些。这回行礼草率,回头你来,再买个西域小城补给你。
    乐无异:……我……我不能……
    安尼瓦尔:收下,父亲在地下看着我们。
    乐无异:……好,谢谢你。我会尽快回来的。
    谢衣:多谢狼王费心,我等就此告辞。
    安尼瓦尔:去吧,大漠风沙险恶,你们多加保重。
    乐无异:……你也保重。再会。
    安尼瓦尔:……你终究不肯喊我一声哥哥?
    乐无异:……………………
    安尼瓦尔:我生母很早就过世了,所以我一直尊你生母为母。她是中原人,开朗热情,很受父亲喜欢。
    安尼瓦尔:城西北面是王陵,她和父亲的衣冠冢就在那里,你的襁褓也在里面。如果他们得知你平安长大,一定会很高兴。
    乐无异:……多谢告知。这儿很凶险,你们也尽快离开。
    安尼瓦尔:这个自然,不用你担心。

    ·捐毒遗迹·
    闻人羽:……无异,你还好吗?
    乐无异:还好吧,大概……那个……
    乐无异:我想去一趟西北边的王陵。你们不用过去了,我很快就回来。
    夏夷则:大漠中多有流沙,万一陷入,极难挣脱。我们可否与乐兄同去?
    乐无异:……
    阿阮:那个马贼头领的话,我们都听到了。小叶子你放心,我们站得远远的,不会打扰你。
    乐无异:不,不是打扰,我只是……
    乐无异:……算了,还是一起。我们走吧。

    乐无异:……抱歉,我实在不知道……该怎样称呼你们……
    乐无异:我想我应该是在做梦吧,等梦醒了,一切都会恢复正常……也许我和你们……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乐无异:就请你们,把我当成一个偶然路过的人……
    乐无异:对不住,明明是来祭拜,却连酒也不曾准备……不过,不管我说什么,你们都已经听不到了才对……
    乐无异:不管我说什么……都……
    闻人羽:………………
    乐无异:闻人?
    闻人羽:你怎么知道是我?因为我的脚步声跟别人不一样?
    乐无异:……不是,沙地上其实分不太清……只是猜到你会来。
    闻人羽:猜到我会来?为什么?
    乐无异:呃……因为这一路,总是让你为我担心。
    闻人羽:……
    闻人羽:突然说这种话……你还好么?
    乐无异: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乐无异:其实我并不是很难过——也不对,嗯,应该说是……不知该怎么反应。
    闻人羽:……别急,慢慢总会好的。
    闻人羽:我师父说过,时间是最厉害的东西,因为不管开心还是难过,总会被时间渐渐冲淡。
    乐无异:但愿如此吧。可我觉得,这回的麻烦真是大了。
    闻人羽:……
    乐无异:闻人你看……这个墓里,有我的生父、生母,还有我自己。
    乐无异:我一直觉得,除了会偃术外,我就是个普通人。但普通人,绝对不会像我现在这样,望着自己的坟墓发呆吧?
    闻人羽:……无异…………
    乐无异:我不但不是普通人,甚至——也不是老爹的儿子。但这样的话,我到底是谁?
    乐无异:捐毒遗民?捐毒大将兀火罗之子?狼王的弟弟?我到底是什么,又被他们当成了什么啊?
    闻人羽:……我知道你很难受……但在问过定国公之前,一切都还不能确定吧?
    乐无异:问了他又怎样?要是他说,养我就是为了报复兀火罗,我该怎么办?
    闻人羽:…………
    闻人羽:这是你的事,我不该指手画脚……不过,我可以说一件事给你听。
    乐无异:嗯?那你说,我认真听着。
    闻人羽:我们天罡之间,自古以来,就很少会有宿仇宿敌。
    闻人羽:因为我们有个惯例,只要发生不快,其中一方就找坛好酒,然后请另一方来说个清楚。
    乐无异:……然后呢?决斗?
    闻人羽:什么啊!不是说了吗,只是喝喝酒聊聊天,把话说清楚。
    闻人羽:对于我们天罡来说,下一刻要面临什么任务、自己能不能活着回来,全部都是未知……
    闻人羽:要是有心愿不立即完成,有话不立即说出,也许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
    乐无异:……原来是这样。我觉得,你们真是很勇敢。
    闻人羽:也、也不算吧,这样会开心一点而已。
    乐无异:唔……果然还是得去百草谷一趟,说不定会看到了不起的东西。比如天罡醉酒斗殴什么的……
    闻人羽:……才不会呢,笨蛋。
    乐无异:啊?你最近怎么老说我笨?
    闻人羽:那,再给你个机会,证明你不是啊。
    乐无异:…………哈。
    乐无异:上次听到这话时,我们连海市都还没去。现在想想,真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
    闻人羽:……是么?可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呢。
    闻人羽:说过的话、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每一桩每一件,都记得一清二楚。
    乐无异:吹牛,一路那么多乱七八糟,你怎么可能记得下来?
    闻人羽:真的啊。唔……我给你看件东西,不过你不许给别人看,也不许跟别人说。
    乐无异:……行,到底是啥?
    闻人羽:……那个,你还要保证不笑我!
    乐无异:这么神秘?快给我看看~
    闻人羽:………………
    乐无异:啊啊?这是你画的?!真是你画的?好可爱啊~
    乐无异: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会画画?
    闻人羽:……会画画对天罡来说,又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乐无异:可我真的觉得很可爱!喂,以后我做偃甲,你来帮我上色吧?
    闻人羽:可以是可以。但你再不专心看,我就收起来了!
    乐无异:好好好,你别急……这张是离开长安,那后面画的是啥?
    乐无异:……喂,你把我画得好呆……
    闻人羽:这也能怪我?你本来就很呆啊!
    乐无异:啧,好男不跟女斗,本偃师不跟你计较。
    乐无异:…………我说,我头顶的那到底是什么?导雷线?!
    闻人羽:是花,是花啦……就是很开心的意思。
    乐无异:………………
    乐无异:喂,你画错了,谢伯伯的面具不是这样的。
    闻人羽:你都一眼认出那是谢伯伯了,还想怎样啊?不许挑。
    乐无异:……
    乐无异:咦,这是我和你?……啊哈,就是你说小狼的那次!
    闻人羽:现在相信了吧?每个人、每句话,我全都记得……绝对绝对不会忘掉。
    乐无异:……嗯,你真是很认真地……在记下这一切……
    闻人羽:所以啊~就算你身世变了,名字换了,长相也不一样了——
    闻人羽:但在我看来,你就永远是这些画里的样子,你永远都是你。
    乐无异:……………………
    乐无异:呃……可恶,不知为啥,好像有点感动……
    闻人羽:啊?……我、我可不是为了你才画的!
    乐无异:我知道,你不用特地强调。
    乐无异:但我还是很开心,毕竟有人这么用心地记着我啊。
    闻人羽:……那么,你会记住我么?
    乐无异:嗯?你说啥?
    闻人羽:如果有一天,我像师父一样……你会记住我么?
    乐无异:…………
    乐无异:不会有那一天的。
    闻人羽:…………是吗…………
    乐无异:如果——我是说如果,绝对不会应验的那种。
    乐无异: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就做个偃甲,把我对你的记忆全都保存起来……这样就算我不存在了,你都还存在着。
    闻人羽:……
    闻人羽:听起来好像很不错呢——那就一言为定了,大偃师~
    乐无异:嗯,一言为定!

    乐无异:……古人说,逝者如斯夫……我觉得才只坐了一会儿,却已经快要天黑了。
    闻人羽:谢前辈他们还在等,我们早些回去吧?
    乐无异:嗯,走吧。让谢伯伯他们等这么久,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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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3-10-18 04:42:33 | 只看该作者



    乐无异:大家久等了。天快黑了,得找个地方过夜。不知阿里木大叔走了没?
    阿阮:我让阿狸去看过,他们已经走啦。小叶子小叶子,我们自己生火烤肉好不好呀?
    谢衣:方才阿阮姑娘说,今晚要热闹一番,让你散散心。
    乐无异:……我已经没事啦,大家不用为我担心。
    阿阮:可是我都已经找到地方了,还让小红捡了许多柴火~
    阿阮:谢衣哥哥说烤肉很好吃,所以夷则还去附近绿洲,用会飞的剑抓了几只沙鸡和兔子~
    闻人羽:飞剑……兔子??夷则你不是说,你师门规定,剑不能用来……
    夏夷则:阮姑娘再三相求,实在无法推脱。
    乐无异:哈,夷则你也有今天!
    夏夷则:……………………
    夏夷则:时候不早,快些走吧。
    阿阮:嗯嗯!那地方就在那边,不远,很快就能走到了~小叶子,走嘛走嘛~
    乐无异:夷则和仙女妹妹一片好意,怎么能辜负?咱们走!

    屠休:首领,接下来怎样部署?我们当真要在绿洲等三个月?
    安尼瓦尔:屠休,你去通知其他人,让他们赶去地下圣地,注意不要惊动那些亡魂。
    安尼瓦尔:我们尽快把圣地的宝藏全都运出,分发给各户遗民——这些东西,原本就是属于他们的。
    屠休:是,属下领命。
    安尼瓦尔:你们几个,明天随我前往长安。
    马贼甲:……首领是想去找乐绍成?
    安尼瓦尔:哼,他竟敢掳走我的幼弟……此仇不可不报!
    屠休:……首领,要是我们去找乐绍成,你弟弟他……
    安尼瓦尔:乐绍成狡诈狠毒,肯定会花言巧语哄骗于他。
    安尼瓦尔:而他性情温和,多半要受蒙蔽。我这回前去,正是为了代他做个决断!
    马贼甲:嘿,他们走得再快,也要一个多月才能到长安。咱们坐骑精悍,只要赶紧些,就能把他们远远甩在后边!
    安尼瓦尔:你们多是我捐毒遗民后代,与我一道长大,亲如兄弟。你们愿不愿意为我走这一趟?
    众马贼:誓死追随首领!

    阿阮:小叶子,这是我烤的~你要不要尝尝看呀?
    乐无异:我吃饱啦,你烤了就自己吃,不用管我。
    谢衣:阿阮姑娘一片好意,怎可推却?只不过——最难消受美人恩,回头记得回礼便是。
    阿阮:就是就是,以后看到好玩的要留给我呀,不许赖~
    乐无异:好好好,仙女妹妹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乐无异:…………那个……这肉……还没熟…………
    阿阮:哎?怎么会?
    乐无异:真的,还是我来吧。
    阿阮:不要!烤肉可好玩了,我要自己烤。你等着!
    乐无异:好、好吧……
    谢衣:这一趟西域之行,倒是阿阮姑娘所得最丰,文狸捡了一堆宝贝不说,一路还饱享美景美食。
    乐无异:谢伯伯,你的事还没弄清……
    乐无异:好容易才找到昭明剑柄这条线索,就这么走了,会不会太可惜?
    谢衣:说实话,这一路走来,无论西域风光还是捐毒传说,于我都全然陌生,便如从未经历一般。
    谢衣:我想,即便再留下,恐怕也毫无益处。更何况……我已隐约猜到,我当年出关寻找昭明的原因。
    乐无异:……你猜到了?谢伯伯,那到底是为什么?需要帮忙吗?
    谢衣:…………
    谢衣:多谢乐公子厚意。然而这是谢某私事,不便将你们牵扯进来……
    谢衣:待返回中原之后,你还是尽快回家,不要耽搁。
    乐无异:谢伯伯,那件事是不是很危险?危险到,隔了一百年,你都还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程度?
    谢衣:……非要说的话……倒并不见得如何危险。
    谢衣:不愿、不想、不敢,才是我多年来始终犹豫的原因。
    乐无异:……犹豫?
    谢衣:如今回想起来,多年之前,那件事犹如梦魇,曾日夜徘徊在我心头……
    谢衣:而出行西域这段短暂的空白之后,我虽然仍旧不时想起此事,但心中却总有一个声音,让我放下过去,潜心偃术。
    谢衣:久而久之,险些连最后一丝心气也消磨殆尽。若没有遇到你们,或许我最后会将那件事彻底搁置……乐公子,多谢。
    乐无异:…………
    乐无异:谢伯伯别这么说……我、我明明就什么也没做……
    谢衣:什么都没做?怎么会呢。任何事都有它的意义。
    谢衣:就像我遇到你们,你遇到狼王——也许终有一天,你也会感谢老天,让你在特定的时间,遇上了特定的人。
    乐无异:……但愿吧。但愿有一天,想到狼王和老爹时,我不会再这么难受。
    乐无异:其实他们之间,我不想去怨恨任何一个……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在一起,非要打仗,非要你死我活?
    乐无异:人只能活一次啊,那么多人就那样死了,想想就觉得……唉。
    谢衣:…………
    【谢衣:哈哈哈哈……哈哈哈……】
    乐无异:谢伯伯,你怎么不说话?
    谢衣:……我只是在想,假以时日,你必定会成为一名极其出色的偃师。
    乐无异:真的?谢伯伯你真的这么觉得?
    谢衣:真的。偃甲永远比不上活生生的生命,哪怕是一只飞虫,也比最精密的偃甲更珍贵。因为生命一旦逝去,就永远不会重来。
    谢衣:如果不懂得这一点,那充其量是个匠人,称不上偃师。而你,简直就像注定会成为偃师一样。
    乐无异:……谢伯伯,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
    谢衣:难为你也会不好意思?
    乐无异:我……我……呃…………
    乐无异:……谢伯伯……那个……
    谢衣:怎么了?
    乐无异:……嗯……谢伯伯,在地宫里……为什么你要说你是我师父?
    谢衣:你因我而成偃师,又学了我的偃术,你自己也说,我于你有半师之分。
    谢衣:既然如此,索性就白捡个徒儿又如何?
    乐无异:还、还是不要,我这样的徒弟,太丢谢伯伯的脸了。
    谢衣:哦?这么说,我认了你这个徒弟,却连声“师父”也听不到?
    乐无异: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什么……我的意思是……
    谢衣:嗯?叫是不叫?
    乐无异:…………师父。
    谢衣:好徒儿,这才乖~回头为师给你补见面礼。
    乐无异:……师父又取笑我!
    阿阮:小叶子小叶子,这回我烤熟啦,呶,这是喂你的~咦,你脸怎么这样红?
    乐无异:没没没有,阿阮妹妹你小声些!

    闻人羽:……看样子,无异已经不那么难过了……真好。
    夏夷则:是。
    闻人羽:……既然找通天之器这条路已经行不通,那你有什么打算?
    闻人羽:不,其实你找通天之器这事,就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你这样的人,居然会相信那些传闻呢?
    夏夷则:…………
    夏夷则:呵……这是因为,在下身处之境,乃是无法可解之死局。然而蝼蚁尚且求生,在下又如何甘心坐以待毙?
    夏夷则:倘若通天之器真如传闻,自是最好。如若不是……
    夏夷则:天地何其广阔,却无在下容身之地,那在此处或在彼处,为此事或为彼事,又有什么不同?
    闻人羽:……
    闻人羽:那么,你打算一直流浪下去?你没有能够依靠的人吗?
    夏夷则:若说眼下可以依靠之人,大约也只有闻人姑娘与乐兄了吧。
    夏夷则:只可惜,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回中原之后,在下就要告辞了。
    闻人羽:……夷则,如果你需要帮忙,随时来找我们。
    夏夷则:好,多谢。
    夏夷则:对了,在下身边还有一件物事,或对姑娘有益,临别之时自当转赠。
    闻人羽:谢谢……只是,你这么有心,我却一点也帮不了你……
    夏夷则:……天无绝人之路,总有一天还能再见。
    乐无异:喂,我在吃苦受难,你们倒悠闲自在。来,帮忙吃肉~
    阿阮:大家多吃点,还有两只兔子没烤呢~
    谢衣:夜色已深,明日还要赶路,就别闹了罢。
    乐无异:师父发话,徒儿领命~各位,收拾收拾,准备睡觉啦~
    阿阮:咦,谢衣哥哥,你收了小叶子当徒弟?
    阿阮:你以前说过,徒弟就是用来干活的……那小叶子以后都要帮你干活了?
    谢衣:这个自然。
    乐无异:啥……?!师父你悠着点,我已经快散架了……!
    闻人羽:都拜了师还挑三拣四,当心谢前辈一生气,就不要你了。
    乐无异:师父才不会呢!师父是个大好人,是吧是吧?
    闻人羽:又来了~当心马屁拍到马腿上~
    乐无异:你才又来了,快把屁股还给马!
    谢衣:唉,你们啊……不是说了早些休息?
    阿阮:……咦,小叶子,你家馋鸡偷吃阿狸的烤肉!坏蛋,你要赔给我!

    乐无异:啊~呜~总算能睡觉了~但愿一觉醒来,就能转个运~
    谢衣:大漠夜间寒冷,我们这便入桃源仙居歇息罢。
    乐无异:……禺期?
    闻人羽:谁?!出来!
    【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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